108、第一百零八章

秦掫笑了笑,显然听出了男人的弦外之音,他走过去习以为常地坐在了男人的右手边,瞧了一会儿男人紧拧的眉头,好奇道:“叔叔方才在看什么?我看你一直盯着窗外,莫不是这里的景色很好?”

男人没回答他,倒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抬了抬,却什么也没说。

秦掫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正巧看见不远处的林荫小道里并肩走着两道人影。

其中一人还把胳膊搭在另一人的肩膀上,两人的距离看起来格外亲昵,近的仿佛随时会亲在一起。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傅时靖和贺猗。

“戒指呢?”

就在这时,男人打断了他的窥视。

秦掫收回了视线,面色如常,“可能丢了吧。”

“丢了?”男人嘴角一勾,显然没有轻信,“你胆子何时这么大了,连我的戒指都敢偷。”

“我只是替叔叔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怎么能叫偷呢。”秦掫不以为意,“这还是你教我的,对待猎物自然要主动出击,不然它怎么会走进猎户的圈套里。”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重新躺回了摇椅里。

不知过了多久,秦掫就听见空气里传来了一声冷哼,他下意识瞧了瞧男人的嘴角,一时之间竟辨不出他的喜怒。

……

孩子是王彬带来的,叫王嘉兴,这是贺猗刚才才知道的,保姆从贺猗手里接过他时,小嘉兴还有些不高兴,恋恋不舍地拽着贺猗的袖子好久,才被玩具小汽车吸引走了注意力。

“看来这孩子和贺先生倒挺有缘,平日里连老爷都不太亲近呢。”

贺猗笑了下,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虚是实,留下这句话八成就是为了下次还能再有机会见他跟傅时靖一面,他收回了手,看着保姆把小孩儿抱走了。

“怎么,你喜欢小孩子?”倒是傅时靖跟着他屁股后面一路,临到怀里置了空,这才有些不满地跟了上来,伸出胳膊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

“不喜欢。”

“真的假的?”

傅时靖将信将疑,“不喜欢你会抱他?”

“小孩子撒娇正常人都不会拒绝吧。”贺猗瞥了他一眼,“更何况两个男人怎么生孩子?我从知道自己性取向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要孩子了。”

“想要就直说嘛,领养、过继、代孕不都行么?”

“代孕违法的。”

“国外又不违法,更何况我听说圈子里不是挺多gay私下里都……”

不等他说完,贺猗就打断了他,脸色难得的严肃,“你如果想要孩子,为什么不选择跟女人结婚?”

傅时靖被他问的一愣,但是很快笑了笑,掩去了眼底的异常,“我无所谓啊,我这不是看你喜欢么……”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来伤害别人的利益,这事儿我做不出来。”

“怎么就伤害别人的利益了?”傅时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钱货两讫的事,又不是不给报酬……”

话还没说完,傅时靖就意识到贺猗的脸色变了。

“钱货两讫?”贺猗难以置信,“在你眼里,孩子就是可以随时用钱买来的货物?“

贺猗问完,看着傅时靖一副对他的疑问俨然一头雾水的样子,脸色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怎么给忘了,傅时靖这种身居高位惯了的人,没体验过民生疾苦,自然很难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事物,换而言之,在他眼里,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来?

车子房子,女人男人,只要想要,不愁买不到。

放眼整个上流圈子看去,像傅时靖这样家世优渥的人,怕是心甘情愿上门倒贴他的都大有人在,贱受不就是其中之一么?他之于傅时靖,确实是高攀了,就这一点,他的身份就很难让其他人正视他。

“我说错了,就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严肃干什么?”傅时靖没料到他会这么大反应,喉头滚了滚,拉着他的手指发白,语气里的讨好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

“你是真开玩笑还是借着玩笑说真话?”

“……”

贺猗向前走着,回头又不忘提醒了他一句,“当然,我希望你还是不要知法犯法,代孕这种事一旦有一个人开了先河,那就是在为人贩子提供市场和契机,你要是哪天需要孩子,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会主动离开你,反正你本来就是双,移情别恋喜欢上另一个女人,只要知道负责,不也正合你爷爷的意愿么。”

他其实并不太喜欢跟双性恋的人谈恋爱,在他接触过的双性恋里终归有一部分会回归主流,娶妻生子。

剩下那个伴侣,则早晚会被各种借口打发抛弃。

不是他太悲观,而是他一向都觉得在傅时靖身上博弈爱情会比在普通人身上得到的风险更大。

贺猗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听来却既决断又无情,傅时靖心里顿时就有些凉凉的,仿佛胸口被人破了个大洞,任由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一向都觉得贺猗这人没那些豪门世家里出来的小姐那么精明,只要有些事他不明说,贺猗指定看不出来,然后他就可以安心地把人拴在身边牵在手里。

可事实证明,并不是,在原则问题上,贺猗比他想象的要果断,他相信如果日后他真敢以逼不得已要孩子为由做了他不喜欢的事,贺猗肯定会二话不说离开他。

他离不开贺猗,可贺猗并不是非他不可。

就像他今晚拿着贺猗是不是喜欢孩子这件事上来试探他要不要代孕的口风一样。

他打心里还是希望有个孩子的,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地留下贺猗,让自己不再免于闲话,也可以让自己在公司里的话语权变得更加牢固有力。

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要放弃权力,有名不追,有利不逐的人,在他看来都是傻子,可他至始至终也没有打算要放弃过贺猗。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取舍之间,必有得失,这件事似乎永远都是一件千古难题。

……

“时间太晚了,就不回家了吧。”

离开秦家后,傅时靖就跟着贺猗一道儿出来了。

因为明早要赶早去剧组,贺猗就不打算陪傅时靖再赶回海苑了,准备先在附近找个酒店将就一晚。

他前脚刚给陈枳打电话,让她过来接他老板回家,后脚傅时靖就上前一步抢过他的手机,给挂了。

“怎么了?”贺猗转过头看他,傅时靖的神色不同于以往的沉静,“我想跟你一起。”

贺猗看他表情一本正经,不像是玩笑,也没有多问,只是挑了挑眉头,笑道:“你确定?”

“没你我睡不着。”

“没我睡不着?”贺猗嘴边笑意渐渐扩大,“你之前跟我冷战的时候可没这么说过。”

“我什么时候跟你冷战了?我有吗?”傅时靖死不承认,插着兜拉开了车门,催促他,“快上去。”

“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陈枳办事就是效率,很快在市区定好了一家酒店。

车内,两人一路无话,气氛甚至也渐变的有些微妙,临进酒店前,傅时靖找了个借口说烟瘾犯了想要抽根烟,贺猗也没问他为什么,点了点头,插着兜孤身一人进了酒店大厅。

青年穿着宽大的白t和运动短裤一步三跨地迈上了石阶,宽阔高挑的身形在夜色下格外引人注目。

傅时靖靠着车门盯着贺猗颀长的身影好久,一直等着他消失在视野里后才慢慢回过了神,在兜里摸了摸。

“老板,要烟么?”

司机见状,殷勤地递过来了一根烟,傅时靖伸手去接,只是很快,他似乎想起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

他没记错的话,贺猗似乎戒烟很久了。

他再抽的话,贺猗很容易沾到。

“没事,不用了。”

他挥手打发了司机,也朝着酒店大厅走了过去。

问了前台楼层后,他又一个人乘了电梯,默默抬头数着往上浮动的红色数字。

“叮”地一声,门开了。

傅时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陈枳定的房间,只是手在快要摸上门把手时,却停顿在了半空中。

心脏忽然就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他想起贺猗今天晚上的那句话——

“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像是一种告诫又像是好心的提示。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跟贺猗做过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怕疼是一回事,尊严又是一回事。

可既然要追老婆,那还要什么尊严,操一操又不能死,男人嘛,只要他还行,总有操回来的机会。

抱着这样的自我安慰,傅时靖拧动了门把。

并不意外的是门没有锁,不过室内很暗,没有光。

借着走廊里射进来的灯光,傅时靖并没有看到贺猗的影子,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越发迅速,他有些不安地滚了滚喉头,“怎么不开灯?”

门甫一在背后阖上,傅时靖便敏锐地听到了一丝动静,他脚步一顿,嗓子莫名有些发痒,“贺猗?”

话音刚落,一双手从身后搂住他,接着按住他肩膀,旋身把他抵到了玄关处的衣柜上。

柜门被磕的一响,他的齿关就已经被人一把撬开,任其长驱直入地辗转戏弄。

“不是说去抽烟么?”

贺猗敏锐地像当场抓了出轨的丈夫一样,语气平淡、笃定、维稳,甚至透着一抹“等我收集到证据就送你净身出户”的志在必得的笑意。

傅时靖说不出话,他要怎么说?

他怕一会儿亲的时候熏着贺猗所以才没抽的?

他妈的,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自我奉献精神了?

好像他私底下洗干净了专程上门主动求凎一样。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见他不理,贺猗又松开了他用力到发酸的唇舌,伸出拇指细致地替他揩去了嘴角的残余,青年清昶慵懒的音调再次在耳畔响起,傅时靖喘了一口气,抓住了他扯着他背带的手,“你就那么着急?”

“我怕夜长梦多。”

好一个夜长梦多。

“万一你中途反悔明天不给操怎么办?”

贺猗语气悠然,“就这一顿,下回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嘴里。”

傅时靖:“……”

他突然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贺猗倒是挺自觉的,他不同意,他就从来不违背他的意愿。

“你……”那一声闷哼被扼制在了喉咙里,傅时靖觉得自己像一张被摊在平底锅上的牛排,被身后的木铲压的严严实实,“我他妈是不是还该给你颁个奖?”

“奖就不用了,要人就行。”

贺猗扳着他的肩膀,动作强硬地把他翻了个身按在了柜门上,宽大的手掌直接穿过他的臂弯毫不避讳地在他被衣裤包裹着的腿之间忽轻忽重地磋弄着。

傅时靖差点儿没端住老脸发出什么声音。

“傅总。”

贺猗把下巴置在他肩头,问了一句。

傅时靖等了好半天也没等来他要说什么,反倒是贺猗鼻腔里呼出的热气撩的他脸颊发痒。

想要伸手挠一下,却被贺猗抓住手腕按在了脸边,他保持着被摊在柜门上的大字型动弹不得,室内却好像跟开了暖气似的,热的他不到片刻就出了一身汗。

“你到底想说什么?”傅时靖俨然有些扛不住。

“你这身衣服多贵来着?”

傅时靖:“……”

他骤然有些恼羞成怒,甚至能感觉到贺猗的手已经摸到了西装裤布料拼接的那道缝隙之间。

“你今天要是敢撕我裤子,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