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今天你不去自习室了?”

室友看着阮奕一早爬起来穿衣打扮,随口问了一句。

“不去,我想先去看我弟弟。”阮奕低下头穿着鞋子。

“哦,那你还回来吗?”室友光着膀子在电脑桌前回过头,“顺路帮我带回饭呗,我想吃炸酱面……”

“我今天不回来了。”

阮奕起身掸了掸衣服,拿起书包挎上一边的肩膀,末了,出门前道:“你想吃自己买吧,别每次都让我给你带。”

室友一听瞬间不爽了,“什么叫我每次都让你带了,会不会说话?你爱带不带,我逼你了?”

“行了行了。”上铺的室友赶在吵起来前不耐烦地解围道:“一大早吵什么呢,烦死了。”

阮奕忍着脾气扫了一眼宿舍,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直接拉开了门,今天的天气异常的好,不冷不燥,适合约会。

他匆匆整理好心情后,出发的路上掏出手机给贺猗打了个电话,只是刚拨出去几秒他很快又给挂了。

从那天相约到现在,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不该去招惹贺猗,可他还是没有忍住诱惑,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和圈子里的人打上交道,甚至在现实中更进一步,即便贺猗跟他是处于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即便他知道贺猗跟另一个人曾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当看到乔乔有人庇护的那一刻,他承认他还是不免有些羡慕了,尤其是贺猗在各方面条件都足够符合他理想,又对他足够温柔友善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心动。

没有人不想有个能随时随地庇护自己的人,虽然他知道贺猗这样的人对于他来说是他过于痴心妄想了。

按捺下悸动分明的心,他想了想,删删减减了大半天,才重新组织好语言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一边等着贺猗回复,一边走出了校门,打算打车先去医院一趟。

然而他刚出校门不久,迎面便走来了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阮奕愣了一下,下意识绕开了走,那人却直接直面朝他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干什么?”

阮奕抬起头,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余光忽然瞥到不远处一辆紧跟着他们的黑车,他心头一紧,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拔腿就往校门口跑,也就几步不到,那男人直接冲上来将他一把拽了回去。

嘴里的呼喊声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被那墨镜男一把捂住了口鼻,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被强行拖上了车!

“上去!”

车门“砰”地一声在身后被用力摔上,阮奕还没能看清情况,双臂就被人反剪住直接按在了地上,一只手薅住他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目光只堪堪看得到对方的膝盖。

车内的冷气吹得他心头微寒,阮奕刚咽了咽口水,耳畔就响起了一声讥笑,“臭小子,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是真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

“……”

胳膊上一痛,他又被人一把拎了起来,阮奕抬起头来就看见邵勋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他挣扎不得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愤怒道:“你这样做,就不怕犯法吗?”

“犯法?”

一车的人好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纷纷对视了一眼大笑出声,“小屁孩儿,读书读傻了吧,你们老师只教你跟凡人怎么讲法,有教过跟天王老子讲法了吗?”

邵勋笑着拿鞋尖踢了踢他,“我让你把贺猗找来,是为你好,你不找他,那我自然就只能来找你了。”

说完,阮奕就感觉到后背一凉,有人直接掀开了的他衣服,他心头一怔,突然意识到什么,嘶声着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旁负责按着他的人没料到他力气会那么大,猝不及防被他打中下巴,直接被惹恼,二话不说给了他一拳,阮奕瞬间疼的说不出话,喉咙里开始涌上一股血味。

“没玩过吧?”邵勋冷哼了一声,命人将他按住,手指慢慢伸进他衣服里,阮奕浑身一震,像极了一块按在砧板上任人窄割的鱼肉,耳边充满戏谑性的话语在头顶响起,“啧,还真是个雏呢,小朋友,你说说,要是把你带到公馆里去明码标价,一晚上能赚多少钱呢?”

“你……”

“要不要求饶啊?”

邵勋弯下腰拍了拍他憋的通红的脸颊,见阮奕咬着牙仍不肯出声,他使了个眼色,有人直接拿出来了一样东西。

阮奕仅仅扫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一片惨白,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着,不等邵勋出口命令什么,就已经吓得声音里带了哭腔,“我说,我说……”

邵勋看了他几眼,嗤笑,“早说不就好了么?非等着爷我把你弄进医院了你才知道怕啊?不知死活的贱东西……”

阮奕伸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在邵勋的命令下拿起手机找到了贺猗的号码,只是他手指抖了半天也没敢按下去。

一早在典明郡被贺猗搭救过后,邵勋知道了就私底下来找过他几回,他不知道邵勋是怎么跟贺猗结得仇,但是照邵勋这个德性,他要是真把贺猗找来了,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一旁的墨镜男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不耐烦地威胁出声,阮奕被他吓得一抖,拿着手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贺,贺先生他现在说不定忙着,不一定会接我电话的……”

邵勋却懒得再跟他废话,抢过他手机直接拨通了过去。

阮奕惊恐地望着他,听着扬声器那头的忙音一颗心几乎悬到了顶峰,就在他祈祷着贺猗千万不要接电话时,几十秒过后,扬声器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异常沉闷的车厢里清晰分明地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

“喂?”

与此同时,贺猗刚起床冲完凉,听见手机响了,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卧室房间的位置,确认傅时靖还没醒之后,他拿起手机直接去了露台。

清晨的凉风吹拂着他半裸的身体,湿漉漉的水痕顺着肌理蜿蜒着滑落到了结实的小腹上,贺猗等了两秒,也没等来有人出声,他拿开手机下意识看了一眼通话页面,确认是阮奕没错后,才很轻地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

“贺,贺先生……”

他刚问完,电话那头就传来阮奕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你,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贺猗伸出一只手搭在栏杆上,他抬头望向远处此起彼伏的高楼,凉风吹的他黑白分明的眸眼间好像生了一层云雾,“是现在么?”

阮奕捂着手机声音很轻地应了一声。

“那行吧。”贺猗回头看了一眼客厅,低声道:“不过你恐怕得等会儿,我现在可能还抽不开身……”

“没,没关系的。”阮奕很快回复他道:“我可以等。”

跟阮奕约定好时间地点后,贺猗又折回卧室随便找了件睡衣披上,他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先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现在时间也才八点钟,平常傅时靖这个点都已经醒了,不过大概因为今天是周末,这人少有的赖床。

他之前问过陈枳,傅时靖今天上午还要去开个会,晚点儿才会回傅家一趟,虽然陈枳并没有具体告诉过他傅时靖为什么要回去,但是什么原因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要怎么跟傅时靖坦白解除关系,他也焦躁过、不安过,可真到了这一天时,他却异常的平静,他现在已经无心再跟傅时靖纠缠下去了,从他答应阮奕约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要彻底放弃这段关系。

现实里所有的问题都已经指明了他和傅时靖并不合适,又不是偶像剧里还有精力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的少年人,他现在年纪越大反而越不喜欢吃爱情的苦,更没勇气去陪着傅时靖面对他们俩真正在一起后所要承受的流言蜚语。

简单来说,就是他这点心动太过微不足道,不足以让他去主动付出什么,不说爱,可能连喜欢都算不上。

如果要论渣的话,他觉得他这压根就算不了什么,傅家的人他虽然至今还没见过,但是从他知道的那些消息来看,傅家的长辈绝非等闲之辈,他这样做也不光是为了他自己,更多的也是为了不给傅时靖凭添烦恼而已,更何况他们俩目前的关系连背叛都算不上,也就互相玩玩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贺猗觉得心情难得变的明朗了起来,看着煎锅里的蛋清渐渐成形,他又多加了两块培根和火腿。

“怎么还知道做早饭了?”

杯子里刚刚倒完打磨好的豆浆,贺猗就听见有脚步声走了过来,他头也没抬地往盘子里撒了点胡椒粉,笑了一声,“你这不是起得晚么,怕你赶着上班没时间做饭吃。”

傅时靖神色慵散地靠在橱柜旁笑了笑,忽然握住他的手,直接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儿煎得焦脆的火腿放进了嘴里。

火腿刚煎完不久,用手直接拿是有点烫的,但是下一刻,贺猗的手指就被人含进嘴里,湿软的舌尖扫过被烫的有些刺痛的手指,贺猗转过头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

很快,他没什么表情地抽出手拿过餐巾纸擦了擦,把装满豆浆的杯子直接塞进了傅时靖手里,“你自己是没手么?”

傅时靖勾了勾唇,“我这不是怕烫着我自己么。”

贺猗:“……滚。”

.

因为他这段时间没什么行程通告,这两日徐向泛就向傅时靖请假回家了一趟,没了平日里打游戏和看电视的嘈杂声,空荡荡的屋子里一安静下来,像极了大雪无声的冬夜。

冷清清的晨风吹过洁白的纱帘,餐桌上只剩下碗盘清脆的碰撞声,贺猗匆匆几口解决完,一抬起头,就发现傅时靖吃得比没牙的老太太还慢。

“你能不能吃快点儿?”他不耐烦地催促。

傅时靖看了他一眼,“你急什么。”

贺猗指了指时间,“都快九点了,你不是要开会吗?”

傅时靖依旧慢条斯理,“又不是我召开,急什么?”

“那你就不能有点时间观念?”

“不能。”

“……”

末了,傅时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笑了笑,“我听陈枳说你之前向她打听过我的行程,怎么,今天那么着急催我走,你该不会是背着我想跟谁出去约会吧。”

“你有毒吧。”贺猗皱眉,“老子想让你赶紧吃,吃完了走人,看着你碍眼还不行吗?”

“被我猜中了?”傅时靖也不生气,“不然你急什么?”

“……”

他确实是急了,不过不是因为被傅时靖说中事实,而是讨厌他这副理所当然管天管地的样子。

什么叫他背着他找人?他要是真想找人还用得着背地里找?说句不要脸的,他如果真想找,不愁找不到投怀送抱的,如果不是因为傅时靖,他用得着忍到现在?不给碰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怀疑他在外面偷吃,他哪天要是真想了,一定光明正大的让傅时靖知道,然后气死他!

压下心里的火气,贺猗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就是急着出去跟人约会,怎么了?你要跟我一起么?”

他话说完,本来以为傅时靖会发脾气,谁知道这人竟然笑了一声,主动妥协道:“行了,我又不是故意质疑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

“真生气了?”傅时靖见他不肯理会,无奈地起身,只是伸手刚搭上贺猗肩膀,就被他一把打开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贺猗冷笑,“这么喜欢开玩笑,要不要我帮你把玩笑变成真的?”

“别。”傅时靖伸手将他拉过,语气突然变得委婉起来,“贺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管你,但是我已经在尽力约束自己了,你这段日子跟别人接触,我有管过么?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是别拿这件事在我面前威胁我,我不喜欢。”

“……”

虽然他这语气听着确实委婉,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听在耳朵里总让人有些不爽,而且他怀疑傅时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要突如其来的跟他说这些话?

然而下一刻,傅时靖证明确实是他多心了。

“我是怕你胡思乱想,我今天确实要回家一趟,不过你放心,有些事我不愿告诉你并不是我不在意你,而是……”

“为我好对吧?”他现在不用出口,贺猗差不多也能摸清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了,“我知道,你用不着跟我解释,我都懂,你也不用为难你自己。”

“真的?”

“……”

贺猗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他一句:真你大爷的真。

傅时靖不仅没看出来,甚至十分欣慰的笑了,“你能这么想,我自然是很高兴,你放心,我今天只是先回家一趟,等事情解决完了我会早点回来接你,带你去个好地方。”

……

陈枳替他拉开了车门,车内充足的凉气迎面驱散了暑夏的一丝丝热风,傅时靖上了车后并没有让陈枳直接开去公司,而是去了a市一家有名的古董拍卖行。

今天那里有一件拍卖品是一对金雀花王朝时期的古董戒指,而且是一对绝无仅有的gimmel婚戒,造价工艺堪称完美,虽然现在行面上存货好的古董戒指数见不鲜,但是唯独gimmel这对双生婚戒是独一无二的。

他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为得就是能亲自把戒指拍到手里,不论多少价格。毕竟用来求婚的戒指自然要跟被求婚的人一样,是世界上的独一无二。

“海苑那边都安排好了的话,今天晚上就回那里吧。”

陈枳点头,“都让人布置好了。”

她透过车置后视镜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傅时靖的神色,就发现自家老板眉梢眼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傅时靖能心情这么好,确实很难得,毕竟大多数时候在她眼里,自家老板都像极了一只随时随地都会喷火的恐龙。

“您确定要在今晚跟贺先生求婚么?”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担心起来,“可是您今天还要去傅家赴宴,确定能回得来?而且我听贺先生之前跟我打听您的行程,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跟他解释过了,他不会不懂我的。”

“呃……”不知道为什么,傅时靖表现的越自信她就越是忐忑不安,“那您走之前,贺先生没说什么吧?”

“没有,怎么了?”

陈枳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

不是她的担心太多余,而是跟在傅时靖身边那么长时间,这人独断专行又自以为是的毛病从来就没改过,她实在是怕从头到尾都是自家老板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如果今晚求婚失败,后果简直不要太美好。

傅时靖听了,却明显不高兴起来,他蹙了蹙眉心,不满道:“就对我那么没信心?”

陈枳哑然,“我只是担心贺先生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我都准备好了,他为什么会不同意?”

陈枳:“……”

傅时靖哼笑了一声,不以为意道:“他要是真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陈枳:“……”

她其实很想说一直以来真的不都是你在威逼利诱的么?

傅时靖显然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对她的担忧完全视而不见,“感情不深,那就慢慢磨合,除了我,他现在没得选。”

他如今求婚不光是为了他自己,更多的是为了给贺猗找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要能把贺猗彻底留在身边,不论日后傅家怎么插手,有了这一层不可分割的关系,他都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贺猗不会轻而易举地离开他。

贺猗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他肯主动示爱的人,他能做到这种份上自然是真心希望贺猗能答应他,跟他结婚。

事成之后,他会推掉所有的工作,带贺猗出去度假,等到时机成熟之后,他就会把人带去结婚,这样木已成舟,届时,傅家的人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虽然这方法太过简单粗暴了一些,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他不怕所谓的明枪暗箭,唯独怕贺猗会随时随地因为外界的干扰而离开他,如果能用这种方法把人留在身边,自然是最好。

……

傅时靖离开不久,贺猗就开车去了阮奕指定的地方。

位置就在紫槐区附近,离他这里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估计是为了照顾他现在的隐私,阮奕没有选择太过人多眼杂的地方,就在金利大厦的32层,大厦30层往下是办公区域,往上就是隐私性极好的多功能观景餐厅和酒店公寓套房。

不过今天虽是周末,但是餐厅里这会儿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客人坐在全景落地窗前闲散地喝着茶聊着天。

贺猗走了过去,“怎么选到这里来了?”

阮奕一见他就连忙站了起来,“怕太远了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贺猗笑了笑,“我记得你们学校附近不是有条小吃街么?怎么不选那里。”

金利这边虽然隐私性好,但是消费水平也不低,他本来还以为阮奕会选一个物美价廉一点的地方。

“学校附近人多眼杂,怕打扰到贺先生。”阮奕抿着唇,笑容微有些腼腆,“您要喝些什么吗?”

贺猗这才注意到阮奕今天过来,虽然穿着简单,但细节上能看得出是有认真打扮过的,不过十八.九岁的男孩子不管再怎么穿,身上总是有股让人移不开眼的青春和活力。

他本来想说不用,不过想了想还是听阮奕的主意,让服务生上了杯红茶,茶杯里的茶味浓烈馥郁,茶汤金黄明亮,沉浮着香气的汤面上倒映着餐厅里低调优雅的打光。

贺猗刚尝了一口,就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像极了傅时靖经常喝的金骏眉,结果一看茶匙上的标识,还真是。

“怎么了?是……不好喝么?”

贺猗回过神,就发现阮奕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他展颜一笑,“没有。”

他讨厌傅时靖,也讨厌喝红茶,不过小朋友的这一番好意总不能出言拒绝。

“你脸怎么回事?”贺猗刚放下茶杯,就发现阮奕的嘴角有些发紫,看起来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阮奕的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笑着解释了一句,“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跟人发生了点矛盾……”

“发生矛盾?是你室友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贺猗脑子里会突然一闪而过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看着阮奕嘴角上的伤口莫名地就想到了某个人。

他用余光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就发现整座餐厅里,除了他们,剩下的几个人都是男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他觉得他现在只要一看过去,那些人就会立刻移开方才黏腻在他们身上的视线,那种感觉有如芒刺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