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写..."方稷弯腰捡起一块被踩碎的品种标识牌,"就写我们发现了新品种,在极端贫困条件下,人性的麦穗,既结不出善良,也长不出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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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支书闻言,眼眶突然红了。他转身对着那几个老头吼道:"听见没有?人家方技术员把命根子都舍给你们了!"

豁牙老头张了张嘴,手里的麦袋子"啪嗒"掉在地上。他佝偻着背,慢慢蹲下身,颤抖着去捡散落的麦穗。其他几个老头也跟着蹲下,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拢着麦粒。

孙兴华和冯知微急匆匆地赶到田边时,正看到几个老人瘫坐在麦堆旁,脸上带着近乎解脱的神情。冯知微刚要上前询问,那个豁牙老头突然主动伸出双手:"公安同志,把我们拷走吧!"

孙兴华愣住了:"老人家,这是..."

"俺们偷了公家麦子!"另一个老头拍着胸脯喊道,"按律法该蹲大牢!牢里管饭!"他说着竟咧开嘴笑了。

孙兴华的眼眶突然红了。

他转身看向方稷,发现方稷正死死攥着一把混种的麦穗,指节发白。试验田里精心设计的标识牌东倒西歪,就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墓碑。

"不能报警。"方稷突然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把他们...送到公社食堂吧。"

"不行!"豁牙老头突然激动地爬起来,"食堂就管一顿!我们要坐牢!要判刑!"他扑通跪下,拼命磕头,"求求公安同志行行好,把俺们当典型严打..."

这场荒诞的"犯罪",这些老人不是在逃避惩罚,而是在乞求惩罚。

老支书突然一拍大腿:"要不...让他们帮着照看试验田?管饭就行。"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老人们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俺们...俺们不识字..."

"不用识字。"方稷弯腰拾起被踩碎的标识牌,"就帮忙赶赶麻雀,看着别让人偷..."他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几个老贼正眼巴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