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安排的,我能怎么办?"王铁柱烦躁地搓着脖子上的泥,"还有那个姓方的,又来一个农校毕业的,看着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农校的?"老农眼睛一亮,"说不定是真懂技术的..."

"屁!"王铁柱打断他,"去年县里来的技术员,把老张家的试验田搞砸了,赔了多少工分?这些读书人就会耍嘴皮子!"

方稷悄悄退开,盘算着现在的情况,肯定是穿越无疑了。

晚饭在大队部的院子里进行。

十几张矮桌旁坐满了面黄肌瘦的村民,他们沉默地咀嚼着,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新来的知青。方稷和同伴被安排在角落的一桌,桌上摆着一盆稀玉米糊糊,一盘黑乎乎的咸菜和几个掺了麸皮的窝头。

王铁柱站在院子中央讲话:"今天,青山大队,迎来了六位知识青年...希望他们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在劳动中改造思想不断进步..."

方稷几乎没听进去这些套话。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盆稀薄的玉米糊上——他知道这种伙食意味着严重的粮食短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悄悄蹭到他身边,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窝头。

耳边传来村民的窃窃私语:

"咋还送来人,咱们缺粮不缺人啊。"

"俺们家的工分又要被分走了……"

"方同志是吧?"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突然坐到他旁边,递过来一个稍微像样点的窝头,"俺是三队队长李老栓。听说你是农校毕业的?"

方稷点点头,这就是下午对他感兴趣的大爷。

"好!"李老栓压低声音,"咱队里缺懂技术的人。明天你跟三队干活吧,要是能帮上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盆玉米糊,"吃饭的事儿都好说。"

回到知青点,方稷躺在硬板床上辗转难眠。月光从窗户纸的破洞中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隔壁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他刚才因为不会用扁担被村民嘲笑了一晚上。

方稷摸出原主的笔记本,借着月光写道:

"初步观察:土壤贫瘠严重酸化、作物品种退化严重、耕作方式原始落后"

远处传来饿狼的嚎叫,方稷攥紧了拳头,"但要见真佛,先得过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