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雾隐谜踪 :2

最后一笔记录写着:"申时三刻,赵镇长府上来人取安神汤,言赵夫人惊梦不安。按惯例配药,加朱砂三分。"

"又是赵德海!"祁砚山合上册子,"但这次他太着急了,留下了明显线索。"

白芷却皱起眉头:"太明显了...几乎像是故意的。如果赵德海真是幕后黑手,为什么要在杀吴秀才时特意提到自己?这不合逻辑。"

祁砚山思索片刻,突然想起父亲纸条上那句"不要相信任何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白芷关于血契和家族秘密的事。

"...所以,祁家先祖实际上是傩巴族的大祭司,"他低声总结,"而这份血契已经持续了一百六十年。每四十年一次的祭祀,实际上是在用九条人命维持银矿的开采权。"

白芷听完,表情异常复杂:"这解释了为什么傩巴族要复仇...但为什么现在?为什么这个四十年轮回?"

"我不知道,"祁砚山摇头,"但名单上还剩三个名字:郑屠户、名字被污损的那个人,很可能是我...还有谁?"

白芷突然脸色煞白:"等等...名单上原本有九个名字,但被污损的那个...我父亲姓林,林远志..."

祁砚山心头一震:"你是说...?"

"我父亲可能是名单上的第九个,"白芷声音发抖,"十年前他来这里调查傩巴族传说,然后失踪了。如果他还活着..."

一阵急促的哨声突然从街上传来,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两人警觉地凑到窗边,看见一队团丁手持火把在街上奔跑,领头的正是赵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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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全镇!"赵德海的声音传来,"祁家少爷涉嫌谋杀吴大夫,见到立即拿下!"

"他们在栽赃你!"白芷一把拉住祁砚山,"后门走!"

两人从药铺后门溜出,钻进错综复杂的小巷。远处,火把的光亮越来越多,团丁们已经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现在怎么办?"白芷气喘吁吁地问,"全镇都在找你。"

祁砚山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有一个地方他们不会搜——鹰嘴崖。既然祭祀要在那里完成,我们就去源头阻止它。名单上还剩郑屠户和那个被污损的名字,如果我们抢先一步..."

"太危险了!"白芷反对道,"那里可能有傩巴族的人守着。"

"正因如此,"祁砚山坚定地说,"明天就是满月之夜,如果凶手要完成祭祀,一定会去真祭坛。我们只有这个机会了。"

白芷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好,但我们需要准备些东西。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暂时躲藏。"

她带着祁砚山来到镇子边缘的一间破旧小屋,那是她父亲当年租住的房子,十年来一直无人居住。屋内积满灰尘,但基本生活用品俱全。

"我偶尔会来这里整理父亲的资料,"白芷点燃油灯,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里面有他收集的所有关于傩巴族的资料。"

祁砚山帮忙整理资料,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那是一群穿着民国初年服装的人站在矿洞前的合影,其中一个人的面容让他心头一震。

"这是...祖父?"他指着照片中一个戴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怎么会和你父亲有合影?"

白芷凑过来看,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1915年省立大学的考察队合影,你祖父是...领队?我父亲是他的学生!"

两人面面相觑,这一发现彻底改变了他们对事件的理解。祁砚山快速翻看其他文件,找到一封信件,是他祖父写给白芷父亲的:

"...银矿之事已安排妥当,山祭不可废,否则全镇遭殃。汝年轻气盛,不知利害,切莫再调查傩巴旧事。为师是为汝好..."

"所以祖父知道白芷父亲在调查,"祁砚山恍然大悟,"甚至可能...他的失踪与祖父有关?"

白芷脸色苍白,但没有表现出祁砚山预想中的愤怒。她平静地说:"我一直怀疑父亲失踪与祁家有关,这也是我接近你的原因之一。但现在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

祁砚山正想道歉,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像是某种鸟类在敲打窗户。白芷却神色一变,迅速跑去开门。

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站在门廊上,脚上绑着一个小竹筒。白芷取下竹筒,倒出一张纸条,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

"郑已死,速来鹰嘴崖,真相在此。——林"

"是父亲的笔迹!"白芷惊呼,"他还活着!"

祁砚山却感到一丝不安:"太巧合了...我们刚发现这些线索,就收到你父亲的消息?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白芷激动地摇头:"你不明白,这只乌鸦是父亲驯养的,叫'夜影',它只认父亲和我。如果夜影带来了消息,那一定是真的!"

祁砚山仍然心存疑虑,但看到白芷眼中的希望之光,不忍心反对:"好吧,但我们得小心。如果郑屠户已经死了,名单上就只剩那个被污损的名字...很可能是你我之一。"

白芷迅速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她父亲的笔记、一把猎刀、几包药粉和一个罗盘。祁砚山则找到一根结实的木棍作为武器。两人熄灭油灯,悄悄离开小屋,向黑暗中的鹰嘴崖进发。

夜空中,一轮近乎圆满的月亮高悬,洒下冷冽的清辉。明天就是满月之夜,传说中山灵力量最强的时刻。祁砚山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真相还是陷阱,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这场延续了一百六十年的血腥轮回,必须在今夜终结。

远处,雾隐镇的灯火渐渐模糊,而鹰嘴崖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狰狞,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禽,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