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鬼新娘突然齐声尖笑,她们腐烂的指尖刺入自己心口,挖出血淋淋的玉片掷向空中。青墨颈间的血玉不受控制地飞向玉片旋涡,当最后一块残玉归位时,整座沈宅开始剧烈震颤。
"这才是完整的阴阳扣。"沈砚秋的肉体正在崩解,露出内里缠绕着红线的骷髅,"当年你为护我沈家基业自愿献祭,现在该让镇在青铜鼎里的东西出来了......"
青墨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拽向密室暗门。腐朽的木门后竟是个巨大的地下祭坛,九丈高的青铜鼎上盘踞着三头六臂的恶鬼浮雕。鼎内沸腾的黑水中,无数张人脸在哀嚎,最清晰的那张竟与线人老周一模一样。
"他三年前就该死了,是我用禁术借了他二十年阳寿。"沈砚秋的骷髅手掌按在青墨肩头,"就像当年你为我做的那样。"
青墨的旗袍下摆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火焰所过之处,墨色嫁衣如毒藤疯长。她惊恐地发现青铜鼎上的恶鬼浮雕正在转动眼珠,而鼎身铭文赫然是《鲁班书》里记载的炼魂术——用八世至阴之女的魂魄,喂养被镇压的巫蛊之王。
"你才是真正的鬼新娘!"老管家不知何时爬进祭坛,他剩下的独眼流出血泪,"每二十年就要吞吃自己转世的一魂一魄,沈家的诅咒从来不是闹鬼,而是你这个吃人的祖宗......"
沈砚秋的骷髅突然暴长,肋骨化作利爪刺穿管家胸膛。青墨趁机将怀表按在青铜鼎上,表盖内层的镇魂符竟与鼎身某处凹陷完美契合。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鼎盖轰然开启,黑水里伸出无数白骨手臂将她拽入鼎中。
溺入黑水的刹那,青墨在无数记忆残片里抓住了真相。民国十三年的雨夜,真正的沈砚秋早被巫蛊反噬,是她这个通灵少女剖心取血将他炼成活尸。那些所谓的新娘献祭,不过是为掩盖每二十年就要更换容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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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不会再错了。"青墨在黑水中睁开眼,周身泛起金光。鼎内万千怨灵突然调转方向,嘶吼着扑向沈砚秋的骷髅。她扯断嫁衣上的金线,沾着黑水在掌心画出逆转阴阳的血符——这是她在十五岁那年就偷偷临摹的禁术。
整座地宫开始坍塌,青铜鼎上的恶鬼浮雕纷纷脱落。沈砚秋的骷髅在怨灵撕咬中发出不甘的怒吼:"你竟敢用我教你的......"
"当年你教我镇魂术时,可没说不能把施术者自己镇进无间地狱。"青墨跃出青铜鼎的瞬间,将血玉拍进鼎心。滔天黑水化作锁链缠住骷髅,青铜鼎发出巨响沉入地底,而怀表上的指针开始疯狂倒转。
苏青墨在报馆休息室惊醒,怀表指针停在三点四十七分。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案头,那里放着篇尚未写完的新闻稿:《桐花镇沈宅遗址惊现明代青铜器》。
她冲进资料室翻开泛黄的档案,民国十三年沈家灭门案的报道里,家主照片是个穿长衫的儒雅男子,根本不是记忆中穿西装的沈砚秋。而当她颤抖着摸向后颈时,那里光滑如初,没有任何伤痕。
窗外卖花女的叫卖声随风飘来:"玉簪花,新鲜的玉簪花——"
青墨突然想起什么,狂奔到城西古董店。朱漆斑驳的柜台后,老板正在擦拭一尊青铜烛台。听到门铃响动,他缓缓抬头,金丝眼镜后闪过一抹幽绿的光。
"姑娘要看玉器吗?新到了批血玉首饰。"他的袖口露出半截缠绕着红线的腕骨,"特别是这枚血玉簪,和您的气质......很是相配呢。"
铜铃在檐角发出清响,春风裹着桐花瓣掠过门槛。青墨望着玻璃柜里殷红如血的玉簪,突然露出释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