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厢铁门被车内押送的士兵“哐当”拉开,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
“细致检查一点。”中尉随手点了5名站岗的士兵,“别让其他人混出去了。”
五名士兵踩着积雪跳上尾厢,战术手电依次扫过每个人胸前的编号牌,当光照到36号空位时,带队士官皱眉:“少一个。”
杨辰宇立刻立正,声音里带着军人的干脆:“医疗站确认36号平民死亡,已按规定在花名册标注‘X’,编号顺延。”他指向花名册最后一行,“37号张涵在此,右膝封闭针注射后具备行动能力。”
中尉踩着铁栏爬上尾厢,盯着张涵渗血的绷带,突然笑了:“陈立那老鬼倒是会省事,利多卡因当万能药使。”他合上花名册,扔回时拍了拍杨辰宇的肩,“路上别耽搁,正缺能摸扳机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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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楼铁门升起时,金属链条“哗啦啦”作响。
出城的公路上,积雪被压成瓷实的冰面,轮胎碾过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路两侧的行道树全被齐腰砍断,树桩上的年轮冻成深褐色,像枚枚凝固的瞳孔。
路边立着块半人高的木牌,用红漆写着“前方五公里军事管控区,禁止任何车辆驶入。”落款是“壁水市城防司令部”。
街道右侧“民生银行”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战时金融服务正常”,LED字幕白得刺眼,“常”字的最后一竖偶尔闪烁,像根欲断未断的神经。
隔壁“晨光药店”的橱窗擦得锃亮,玻璃罐里的医用酒精棉球码成金字塔,最顶层的棉球结着薄冰,反射出冷冽的光。
穿蓝布衫的店员站在柜台后,胸前别着“战时卫生员”的红袖章,正用棉签蘸酒精擦拭玻璃上的哈气。
十字路口的交通岗亭里,戴白手套的交警握着指挥棒,金属棒头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斑马线被扫得干干净净,雪堆在路沿砌成整齐的棱形,每隔十米就立着块蓝底白字的警示牌:“戒严期间,未经许可禁止停留”。
街道右侧的“向阳便利店”开着门,暖黄的灯光里,货架上的方便面和罐头摆得整整齐齐,只是生产日期都是三个月前的。
穿灰棉袄的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后,膝盖上盖着军绿色毛毯,看见卡车驶过,赶紧把怀里的搪瓷缸往桌下藏,缸里泡着的不是茶叶,而是两片冻硬的白菜帮子。
现在这个天气,能吃上一点新鲜的蔬菜都极为艰难。
“快看,有人!”穿校服的男孩稍稍直起身子突然指着前方。
“人这种生物不到处都是吗?”张涵弯着腿,顺着男孩所指的方向看去。
公交站台的长椅上,坐着个裹头巾的老人,脚边放着个蛇皮袋,正用树枝在积雪上画着什么。
两名戴钢盔的士兵从街角转出来,皮靴踩在结冰的路面上“咔咔”响,老人立刻收起树枝,低头盯着自己的棉鞋,蛇皮袋口露出半截萝卜,表皮冻得发乌。
卡车经过“壁水市第一小学”时,校门口的门卫室窗户透出电视荧光,正在播放军事教育片,口号声闷闷的:“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