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宴霄伞遮在她头顶,这才护着她上了马车,收了伞将伞放在车外,让马夫打道回府。
姜藏月竟恍惚有种夫君接逛街夫人回府的错觉。
还未反应过来,手上已经被他递了桂花糕,开口:“尝尝。”
姜藏月尝了一口:“你也还有话要说?”
顾崇之与她交谈之后,纪宴霄也不曾离开。
青年同样尝了一口桂花糕:“方才你去瞧废太子,落了东西。”
“我本想着去捡起来还给你,没曾想顾指挥使捡了就要藏起来带走,实在是不体面。”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
姜藏月看过去,分明是她掉落的白玉簪。
她开口:“不是说被顾崇之收起来带走了?”
他擦了擦手,很是认真瞧着姜藏月,不疾不徐:“男女授受不亲,我自然是要抢回来,怎会让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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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又分明听得出些许笑意。
可收在他怀中,不同样不妥当。
姜藏月拿回簪子没再多说。
纪宴霄又道:“可想好怎么带回萧夫人的遗骸?”
“带回?”姜藏月声音无变化:“我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他看了一会儿:“连说谎都不像。”
姜藏月:“……”
沈相带走母亲的遗骸,又是深夜未曾有人看见,像路安和说的,谁也不愿意蹚浑水,谁也不会想到他能做这样的事情。
甚至可以堂而皇之的不承认且指鹿为马。
“天下悠悠,口诛笔伐。”他道。
反正与纪宴霄坦诚相待,没什么不能说的,姜藏月再度开口:“我会叫上薛是非,夜探沈府。”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
薛是非是什么样的背景他早就查清楚了。
他眉眼温柔:“顺便还打算将沈相大儿子挫骨扬灰?”
姜藏月眼眸微动。
“你冲动了。”
青年与她对视:“这只会让自己踏入陷阱。”
沈相那老狐狸怎么可能没有后手,狡兔三窟,更何况沈氏频频出事,他除了怀疑廷尉府,自然也会怀疑到安乐殿,甚至已经怀疑到她身上。
怀疑她姓姜,是侯府的漏网之鱼。
姜藏月没接话。
纪宴霄方才开口:“武死战,文死谏,方法有很多。”
雨越下越大,面前人看着她,姜藏月说。
“当初在铜雀台我就想要沈相孙子纪烨晁的命,可又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所以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一步就是为了让沈相疑心查探,到底是谁在动手。”
她背脊单薄,瞧着柔弱却扎眼。
“纪烨晁很会伪装,伪装得才华横溢,美名远扬,那我便要毁了他得到的一切,让他到死时一无所有。沈相自然会查到我头上,不然你以为他为何无缘无故会将我母亲的尸骨带回沈府,他的确在引我出来。”
姜藏月眉间冷然。
“沈氏堆金积玉,自然看不见当年棺材里的白骨森森,也看不见他们自己皮囊里的淤泥粪土。侯府之人死如灯灭,灭了便不存在,既然不存在,就没人能再威胁我。”
“我自会让沈氏全族陪葬,这就够了。”
秋日骤雨,马车碾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分外清晰,马车内,似有心跳更快了。
纪宴霄眼神变了,似世间疏风月,将热烈的繁星绚烂融入眼底,泛起动人心魄的柔光。
”世上没人规定你成为一个好人还是刺客,这样就很好。”
纪宴霄微微偏头,用一种甚是温柔眼眸瞧她:“特别好。”
姜藏月有他的狠厉,也有他的决然。
“安乐殿要到了。”
“要我做什么吗?”
“没有。”
纪宴霄笑了:“我们是熟人,不用与我客气。”
他叹息:“你这样客气,实在让我无从下手。”
姜藏月知道他的意思,正是因为知道才想要将事事定义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