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握住华清的手,触到他掌心厚厚的茧——那是在王府干粗重活时留下的痕迹。
“苦了你了。”她轻声道,指尖抚过儿子袖口的龙纹:
“你还这么小,就要面对形形色色,各怀鬼胎的大臣们。”
“他们都是猴精猴精的,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了。”
“可惜娘没什么本事,不然的话……”
华清嗤笑了几声:
“母后,朝堂的事,您就不用瞎操心了。”
“在朕眼里,他们不过都是小儿科罢了。”
“再精能精得过朕?”
李秋露一阵精神恍惚,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华清太成熟了,成熟的不太像自己记忆中那个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她心中一阵叹息:
“果然磨难使人成长啊。”
殿外阳光正好,将母子二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终于不再像记忆中那样,被铁栅栏割裂成破碎的光斑。
御史台的铜锣声惊醒了太平城的黎明。
御史大夫魏浩征带着三十名衙役,抬着丈二长榜往朱雀大街去。
他身着獬豸补服,腰间玉带压得官服笔挺。
衙役们手持水火棍开道,声如洪钟。
街边早点摊的热气裹着葱花香飘来,却掩不住空气中的紧张。
百姓们揉着惺忪睡眼围过来,见那长榜上“造谣者斩”四个朱砂大字,顿时醒了神。
魏浩征站在十字街口的下马碑旁,亲自展开长榜。
宣纸展开时发出“哗啦”声响,惊飞了檐下避寒的麻雀。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如铜钟般清亮:
“今查原礼部侍郎赵德昌、周文远等十七人,散布流言,妄图污蔑圣上血统,已着刑部三司会审定谳!”
“即日起,严禁私议皇室秘辛,违者杖责三十,再敢曲解圣意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中缩脖子的几个青皮:
“发配边疆!”
人群中响起抽冷气的声音。
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手一抖,竹签上的山楂滚落满地,红彤彤的果子滚到衙役脚边,却没人敢捡。
“把人带上来!”魏浩征挥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