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不是赵爱民随口的安排,而是他真打算带这个孩子一把。
她转身离开时,脚步虽慢却不再拖沓,仿佛整个人都轻了几分。而赵爱民回屋后,靠在窗边望着外头晒着太阳的板材,一根根地检查,神情凝重却不急躁。
他知道,明天开始,这院里,怕是会多一个小尾巴了——不听话的,狡猾的,动不动就惹事的小尾巴。但他也知道,如果能管住这个小尾巴,也许就能拉回一条原本要走偏的路。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院子里弥漫着一层薄雾,空气潮湿中带着早春的凉意。赵爱民一早就起了。他没点灯,只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一点点摸索着穿好衣服,系紧裤腰带,然后推门而出。院子里没一丝声响,只有他脚踩在砖石上的“咯吱”声清晰响着。他蹲下身,在门边把昨夜整整晾了一宿的木板收了起来。这些木板是他前几天从后街的旧铺子里捡来的料子,洗净刨平,原本是打算给厨房做个调味架的,但昨晚想了半宿,忽地改了主意。
“调料架明年做也不迟。”他对自己说,眉眼间透着几分难得的柔和。
等天色真正亮透,雾也散得差不多了,一阵轻快却略带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自胡同那头响起。棒梗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夹克,小跑着钻进院子,额头上冒着些汗,眼神却透着分说不出的紧张和期盼。
“赵叔,我来了!”他停在门口,有些喘,似乎一路上都是用奔的。
赵爱民把那块木板立在桌角,头也没回:“来的不晚,不过以后想学,得先学守时。七点之前,错一分钟就算旷工。”
棒梗用力点头,像只乖巧的小狗,生怕错过了表现的机会。他眼神飘向屋里那几块木料,见赵爱民将一块切割整齐的板子轻轻摆好,顿时眼里泛起了光。
“赵叔,你是要……做东西给我?”
“做是做。”赵爱民擦了擦手,把锯子放好,“但不是白给你。”
棒梗一愣,随即点头如捣蒜:“那我干活儿换!你说让我干啥,我都行!”
赵爱民瞅了他一眼,眼角带着点笑意,却没立刻表态。他伸手从一旁的麻袋里抽出一块较薄的木板,在手上敲了敲:“今儿教你第一件事,听得懂听,不懂就看。看会了,手脚再慢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