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怎么了!”贾张氏还不服气地朝屋里啐了一口,“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赵爱民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扇破窗户,“你看看那窗户,棒梗就蹲在那里面,听你说他是‘野种’,听你说他妈是‘不干净’的女人。你要是他,你服气不?”
贾张氏嘴巴动了动,似乎被噎住了。她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棒梗就蜷在窗子边,脸埋在双臂里,一动不动,像块风干的石头。
“我、我那是气话!”她语气一软,但立马又回抽了一口气,“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赵爱民,我早晚要叫她滚出我贾家的屋子!这屋是我贾家祖产,别想赖住一辈子!”
赵爱民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如刀地盯着她。贾张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重哼一声,扭头就走,边走还边骂骂咧咧:“一个寡妇能耐大了,开始勾三搭四了……哼,我等着瞧,看她能撑几天……”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隐入了夜色里。
赵爱民站在门口,长长地吸了口气。风从院子中穿过,带着枯叶翻卷的沙沙声,像是在诉说这个四合院里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与秘密。他低头望向自己粗糙的手掌,忽然间,竟觉得沉重得像压了砖。
他回头看了看棒梗家的窗户,那处光影里,依旧是那个瘦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蹲着,像是熬着一种大人也熬不过的黑夜。赵爱民心头一疼,转身回屋,默默拿了点炒面,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站在窗下,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
“棒梗,是我。”
屋内沉默了一瞬。
“拿点吃的来,别饿着了。赵叔知道你难,但再难,也别饿坏了自己。”
“我不饿。”屋里传出棒梗淡淡的声音,依旧冷,依旧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