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珣重重呼吸几声,脸色惨白。
裴景行看着他,轻声开口:“阿珣,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是在将自己的后背朝向敌人。”
“而你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将你的后背露给了我们的敌人。”
傅时珣抬手掩面。
见他这样,裴景行也不好再多劝解,于是告辞离去。
等裴景行走后,傅时珣独自去了东苑。
看着屋里的陈设,他心口抽痛。
这里还是她临走前的模样,昙云每日都会前来打扫,只是这屋子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绕过一圈,傅时珣慢慢坐在榻上。
屋内冷清,除却他一人的呼吸声再无旁的繁杂声响。
可偏生如此,傅时珣无法抑制的红了眼。
坠崖的那一刻,她在想什么。
可是在恨自己。
恨自己没能保全她,反倒叫她送了性命。
傅时珣的手指慢慢抚过干净被褥,他苦涩道:“默许你去沈府,却没能将你护住,这都是我的错。”
“我后悔了。”
“秦婳。”
窗外风声阵阵,拍打在窗户上。
屋内却无人回应他。
第18章
刚过三月中,宰相府偌大的庭院内,栽种的海棠树枝头已缀满花。
陈设精巧的揽月阁内,丫鬟们抬着铜盆有条不紊的往出走。
揽月阁院落门口立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她面容姣好,神色焦灼,扶着门框急切地朝小路尽头张望。
不多时,身着玄色直缀的男子快步迎上来,握住她的手赶紧道:“瑶瑶如何了?”
“快请太医去看看吧,烧的都开始说起胡话了。”妇人用帕子掩面,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落。
随后一步的太医上前作揖:“秦夫人。”
瞧见她这样,宰相秦元鞍心如刀割,揽着她的肩膀快步进入揽月阁。
屋子里,纤瘦的粉衣女子正给床榻上的人换帕子,她听闻动静,直起身子回头:“公爹回来了。”
“嗯。”秦元鞍没工夫说别的,只赶紧叫太医给号脉。
盯着床畔上双颊通红的姑娘,秦夫人背过身去,心疼的边落泪边道:“我儿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好好地病情怎就又反复了。”
秦元鞍还未开口劝解,只听太医道:“夫人不必过分担忧,四姑娘无碍的。”
太医未回头,只是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秦宰相幼女丢失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寻回,却不想身受重伤。
前不久他有幸前来为四姑娘号脉,然脉象上看这姑娘身子骨弱,又寒气入体,病情反复也是有的。
太医收回思绪,起身随秦元鞍去外间开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