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过生日?”

张媛丽回过神,突如其来的丧道:“你说我吗?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即将奔三的老阿姨了。”

贺猗失笑,“你也就比我大一岁,什么老阿姨。”

“二十七那也差不多了啊,再说我生日还要明年呢,那么着急干什么,不想过。”

“生日可以不过,礼物总得有吧。”

“有啊。”张媛丽打断他,“你什么时候……”

“别总提我,你呢,再不找真成老阿姨了。”

“不找了不找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完还不忘补充道:“你除外,我不是说你。”

贺猗若有所思,“你之前似乎也说过这句话,最后不还是找了那个叫什么邵琮的人么?”

其实倒不是他多管闲事,而是自从他们俩重新见面后,张媛丽好像对这方面的事格外排斥,如果是发生了什么私人矛盾,他不会多问,如果是被虹石的人欺负了,正好他手痒,可以帮忙揍回来,但是张媛丽什么也不说,对男人好像也没以前感兴趣了。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张媛丽却再次打断他。

“什么?”

她冷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贺猗:“……”

……

今天是待在医院的第八个周,经历过危险期和修复期,依傅时靖的伤势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这两个月都是陈枳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他,必要的时候还请了两个随叫随到的护工。

在医院住了将尽两个多月,如果是以前,傅时靖可能早就不耐烦的吵着要离开了,可是自从贺猗走了之后,这人没吵没闹,连脾气甚至都比以前收敛了不少。

她跟在傅时靖身边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即便是心情不好,也就持续那么一会儿,第二天一早又恢复如常,哪像现在,平静的近乎反常。

“傅总,老爷说了,您今天出院后,未来的日子都得先回傅家住着,夫人她已经回来了,想先看看您。”

陈枳抬头扫了一眼男人因为长时间没打理而冒出细小胡茬的下巴,见他没什么反应,又习惯性地低下头替他整理着衣袖,“还有,徐小姐上个月底被徐家的人带走了,因为您之前还昏迷着,所以没有跟您说……”

她径自把攒下的事全部一字不漏地交代给了傅时靖,等着伺候他把衣服穿好后,刚要离开,头顶上却传来一道低沉久违的声音,“我知道了。”

陈枳愣了片刻,才确认傅时靖这话是对她说的,她抬起头,就看见男人这个月以来都甚少流露出表情的脸上,简短的对她笑了一下,“邢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来过么?”

“有的。”陈枳压下内心的惊喜,连忙点了点头,“她上个月刚回来,老爷亲自去接的,之后两位都来了医院,不过当时……您还什么都不知道。”

“嗯。”傅时靖挨着床边坐下,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的肢体此时还有些僵硬,手指掠过桌上放着的戒指和手表时,明显顿了一下,接着指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枚蓝紫色的尖晶石戒指,拿起了一旁叠放着的眼镜。

陈枳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心里顿时就有些不是滋味,“傅总,那个戒指是贺……是徐小姐代为转交的。”

“扔了吧。”

以她多年来的经验虽然早料到傅时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但陈枳听到时明显还是愣了一下,“啊?”

很快,触及他眼里涌动的情绪,陈枳怕刺激到他什么,又急急忙忙拿过桌面上的戒指,“我先去办理出院手续,一会儿就过来。”

然而她还没走出门口,身后就传来傅时靖的声音,平静悠扬,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警告,“送不出去的东西就是垃圾,你要是敢私藏起来,你也可以滚了。”

陈枳当然不会听他的,傅时靖说这种气话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这枚戒指花了十二万英镑才拍下来的,但要是真扔了,他想起来的时候能吵的天翻地覆。

“那些乱七八糟的也给我一起拿出去扔了。”

傅时靖又指了指桌子上堆满的补品和鲜花等等,陈枳又连忙走过去把那些东西全部一股脑的抱了起来。

心里虽然对他腹诽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陈枳早就习惯了,从刚才那些表现来看,傅时靖似乎恢复的还不错,他如果继续无理取闹倒还好,怕就怕,连这都是装的。

“呦,这是干什么呢?”

走出病房没多远,陈枳正巧撞见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女人,对方一身雪青色的绸缎连衣裙,搭配着一件灰色的风衣,气质高傲雍容大气。

“大小姐。”

陈枳适时站住了脚步,有些讶异地看向眼前突如其来的女人,傅时嫣朝她走近了些,取下墨镜,扫了一眼她手上抱着的东西,笑了,“看来我今天来的倒是挺多余的。”

陈枳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保镖,手里同样拿着水果和鲜花,似乎猜到些什么,她微微笑了笑,“傅总今天正巧出院,大小姐来的确实有些不是时候。”

“这样啊。”傅时嫣露出些遗憾的神情,抬了抬下巴,“那就把东西直接给陈小姐,让她拿去扔了吧,省得有些人看着又不高兴。”

“哎,你……”

话还没出口,保镖听从傅时嫣的意思直接把东西塞给了她,陈枳手里本来就拿得多不得闲,被他强塞上来那么多东西几乎要站不稳。

“算了。”傅时嫣看她那副局促的样子嗤笑了一声,“阿全,你还是去帮陈小姐分担些,顺便带着她去楼下垃圾箱帮忙扔掉。”

傅时嫣脾气并不骄纵,但是今天这样摆明就是要故意为难她,以往傅家大小姐但凡对傅时靖看不顺眼,总有些气会撒在她身上,也还好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陈枳什么也没说,一个人抱着东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这里。

傅时嫣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正要离开时,脚步一顿,她狐疑地低下头,就发现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

……

“你来干什么?”

病房的门正开着,傅时嫣刚走进去,坐在床前的男人就敏锐的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扫了她一眼,那深黑的眸眼里一如既往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厌恶。

“这医院是你建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傅时嫣被他看得身形一滞,一股无名火烧上心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好心好意听爸的话来看你,你还有心情给我甩脸色?我前段时间还听爸说,你因为颅内水肿复发差点儿丧命,现在看你这副样子明摆着就是爸瞎操心了。”

见他不搭理,傅时嫣怒火更甚,面上不显,嘴上依旧不饶人道:“你倒也不必对我敌意那么大,反正托你的福,我不久就要结婚了,成功把我排挤出傅家,你难道不该高兴吗?毕竟公司的事儿日后轮不到我插手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装失忆了,对么?”

这句话说完,成功地让傅时靖把目光聚集在了她脸上,傅时嫣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因为环大是家族企业,所以家族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嫁出去的女人,不管在傅家是什么地位或者是以前做出过什么贡献,一旦出了傅家的门,就不得再插手家族事务。

虽然这种规定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怎么公平,不过对于傅时嫣来说,凭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就已经足够把她赶出傅家,让她一点好处也捞不着,现在还能让她安安分分的找个人嫁了,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这样也不止是因为他心软顾及所谓的情分,而是傅成学求过他。

毕竟在这个家里,他对谁都可以无情,唯独傅成学不行,他是打心眼里尊重这个做他父亲的人。

想到这里,傅时靖唇角一勾,眼底的笑意加深,毫不留情地讥讽了回去,“你说的对,你还知道自己身为女人的本分就行,省得我还忙要里偷闲的分神,整天为你这个嫁不出去的老阿姨操心。”

“傅时靖,你这张嘴还真是蹦不出一句人话来。”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没道理不懂吧?”

“你!”傅时嫣脸色直接变了,可她忍了又忍,想起来之前傅成学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我下个月结婚,爸特地让我来给你送请柬。”

如果不是看在傅成学的面子上,傅时靖就是死了,她也不会来多看他一眼,傅时嫣沉着脸色将一份请柬从包里拿了出来,直接扔给了他。

然而傅时靖也没接,请柬就这么直接掉在了地上。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一阵,谁也没有要去捡起来的意思,末了,傅时靖从鼻腔里挤出来一声哼笑,“真是难为你了,这么不情愿我参加,那我不如遂你的愿,就不去了吧。”

“你!”傅时嫣气的说不出话,她觉得她今天来找傅时靖,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这就是你请人的态度?”傅时靖却渐渐眯起了眼,朝着她抬了抬下巴,一字一句道:“捡起来,双手递给我,还要我教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