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拍卖会场结束后,时间已经是晚上22:00整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有说有笑地朝着晚宴厅走去,唯独贺猗一个人逆流而行,绕开人群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叶丁心在散场前因为临时有事先离开了,不过之后会给他发消息告诉他在哪儿见面,让他一个人先去晚宴厅用餐。

但贺猗不想,并且现在只想一心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今天傅时靖的骚操作简直是让他措不及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傅狗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本来以为因为上回那事儿他们之间已经彻底闹僵了,所以傅狗即便再不要脸也不可能三番四次因为他的态度而继续对着他热脸贴冷屁股。

他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低调做人重新开始了,谁知道傅时靖今天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整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出,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时至今日都还跟他有一腿。

尤其是520那三个尾数,直到现在,他想起来都仍觉得鸡皮疙瘩直冒,说实话,他一个男的,又是个纯1,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法儿拿平常心看待。

因为这样总是给他一种被傅时靖包养了的错觉,原著贱受在圈内一直被人看不起的原因,除了自己不要脸硬贴上去外,就是因为他和渣攻之间不对等的关系,只是这种关系不是不可跨越的阶级差异,而是他自己一手缔造的。

做人做的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谁还会看得起你?

虽说圈里最不值钱的就是自尊,可他从始自终都不觉得自己是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人。

所以只要他跟傅狗还有一天关系,那么他在所有人眼里就只能像个依附于傅时靖生存下去的菟丝花。

一路快步绕过人群,就在贺猗刚走过一个转角时,电话突然响了,他一愣,低下头一看,就发现是傅时靖打来的。

贺猗本来就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不然也不会在刚才散场时现场混乱一片,趁机挣脱开傅狗跑了出来。

到这会儿还接电话联系那更是不可能,贺猗直接看也不看的给拉黑了,谁知道过了半分钟不到,傅时靖突然发来了一条语音。

“……”

操了,他怎么忘了他加了这狗男人的微信。

似乎是知道他又打算拉黑,傅时靖那边很快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你今天要是再拉黑,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

这自大又傲慢的语气光是透过屏幕,都让人有种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掐死傅时靖的冲动,贺猗面无表情地点了删除。

只是下一刻,就在他打算顺着侧门走出礼堂时,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然而这次打来的人不是傅时靖,而是陈枳。

上次为了工作交接方便,他记得他备注了陈枳的号码。

不过他现在就算用大拇指想想,也知道这电话绝对是傅狗指使陈枳打来的,按照傅时靖的脾气,他今天要是一直不理他,他绝对能骚扰他到第二天天亮还不消停。

贺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了,“喂……”

“贺先生,傅总刚才说了,如果三分钟之内见不到你人,他会让你的照片出现在庄园中央广场的那块ied屏上。”

“……”

贺猗下意识抬头,顺着礼堂门外的灯光望去,果不其然就看见那块在广场上伫立着的巨大的ied屏。

贺猗忍无可忍,他压低声音道:“他是不是有病?”

陈枳一板一眼,“傅总这人向来说到做到。”

思来想去间,贺猗还是决定跟恶臭的资本主义抗争到底,“那你让他等着吧……”

“不光如此,五分钟之后傅总还会让全庄园的音响系统循环播放寻找贺先生您的广播语音,一直到您肯主动现身为止……”说到此处,陈枳声音委婉了一些,“贺先生,我劝您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找傅总吧,他今天出门没吃药,您知道的,如果这事儿闹大了,对你们俩都没好处。”

贺猗:“……”

不等他继续拒绝,陈枳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主楼的楼层地形图发给了他,还贴心的用红圈圈住了傅时靖现在所在的位置。

贺猗脸皮薄,还不想丢人丢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他只好顺着位置又返回了主楼去找傅时靖,只是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庄园说起来也有些年代了,所以有很多房间都没人打扫过,基本上除了一般可以用来租赁出去的一楼和二楼外,三楼以上的楼层都是尘封已久的老古董。

他以前也在网上看过关于a市这座庄园里流传的奇奇怪怪的传闻,只是一直没机会来看过,这会儿走在昏暗阴冷还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的长廊上,两侧的实心红橡木门阴沉沉的像极了一副副陈列左右的棺材,顿时就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窒息了起来。

他几乎瞬间就有种想要拔足逃离这里的冲动。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已经快十点半了,贺猗心跳有些加速地借着屏幕上的光想给傅时靖发个消息,结果这才记起来刚才全被他删了个一干二净。

真特么绝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他刚准备给陈枳打个电话问问具体位置时,一侧的红像木门忽然开了,然后他就直接被人给拉了进去。

一道热息在视线昏暗的半空中直接扑面倾轧了过来,贺猗一愣,反射性地抬脚踹了过去,傅时靖这次倒是学精了,没有白挨踹,一只腿轻轻松松把他膝盖抵住,再用手直接把他按在了门板上。

“你这动不动就踹人的脾气就不能改改?”

一道略显低哑的嗓音裹挟着浓郁的酒气在他耳畔响起,还没等贺猗开口,傅时靖忽然直接凑到了他面前,贺猗被他吓了一跳,直接偏头躲开了,就感觉到傅时靖的鼻梁直接擦过他侧脸落在了他肩窝上。

“……”贺猗忍无可忍,“你喝酒了?”

“嗯。”

“为什么?”

“你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

过了一会儿,贺猗直接伸手推开了他,就发现傅时靖身形不稳地后退了几步,眼看后脑勺就要磕地上,他心头一跳,又连忙上前把人拽住。

傅时靖这下直接顺势扑了过来,这次用双手紧紧抱住他后背,鼻尖轻轻嗅着他身上清新的男士香水味儿,慢悠悠地道:“你今天真好看……”

贺猗面无表情,“没你好看,你最好看了。”

他拖住傅时靖腋下把人往垂着白纱的落地窗前带了好几步,松开手刚准备把人扔在床前的大白床上时,就发现傅时靖一只手已经顺着西装后那条开了衩的衣片伸了进去,接着摸上了他后腰,贺猗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来,“姓傅的,你别逼我扇你。”

“自己男朋友都不能摸么?”傅时靖哼笑了一声。

“你乱认什么亲戚?”贺猗把他的手一把拽了出来,直接伸手把他推到了床上去,“喝出毛病了吧你。”

傅时靖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是想坐起来,贺猗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把他给按住了,阻止了傅时靖想要翻身的举动。

“你那么……凶干什么?”

傅时靖好像真的醉的不轻,说话风格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像极了想跟大人讨糖吃的小孩儿一样糯着鼻音撒着娇。

贺猗一听这声音就浑身不适,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小旅馆里一罐啤酒就能轻轻松松撂倒的傅时靖,那天晚上的经历简直就是他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噩梦之一,以至于他到现在看见喝醉的傅时靖,都有些不忍直视。

衣角忽然被人拽了拽,贺猗回过头来就发现傅时靖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吩咐道:“去给我接杯水。”

贺猗:“……”

他怎么觉得这场景有种见鬼的相似之感,他又穿越了?

庄园的房间都是上了年代的老房屋,除了卧室里这张床因为罩了床罩被傅时靖掀开后,看上去勉强还算干净,其他地方都灰扑扑一片,这里的每一个物件摆设都像极了被尘封在历史书里的中古时期。

他去浴室拧了一下水龙头,发现意外的有水,还蛮干净的,他又看到台子上放着的一瓶不知道傅时靖从哪儿顺来的法国干邑和一只已经喝空了的高脚杯。

反正陈年老酒都喝不死,喝点儿生水也不会怎么样,贺猗觉得自己有些恶毒的想着。

只是他刚接了点水出去,就发现傅时靖坐在床边拿着一只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手指正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着。

贺猗当即就火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直接走了过去,“你这人能不能尊重一下人的隐私?”他抢了一下没抢到,顿时火更大,“你怎么知道我密码的?!”

傅时靖这时候倒是清醒,他站起来往后挪了两步,“锁屏密码不就是你生日么?这么白痴的密码有什么难猜的?”

“……”贺猗忍着手撕了他的冲动,“你闹够了没有?”

傅时靖一本正经,“定期查看男朋友手机通讯录是每个男人该做的义务,你不能拦我,拦我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你是不是毛病?”

“我有毛病你第一天知道?”

“……”

贺猗吵不过他,只能闷声在床边坐下,他等了一会儿,终于等着傅时靖忙碌完,晲了他一眼,“查完了没?”

傅时靖关了手机还算满意地朝他笑了笑,“还行,没有背着我出去跟别人勾三搭四。”

“手机还我。”

“你先答应一个条件。”

“你别他妈给我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