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他看了没一会儿,忍住了扔手机的冲动,接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陈枳打了个电话。

陈枳似乎早料到他会提及这件事,有些紧张道:“傅总,我已经叫人联系内部去压热搜了,您不用担心,只是,我担心的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压热度,恐怕会适得其反……”

傅时靖这时冷静了下来,也明显想得到这事儿不简单,仅仅一张照片和几句话说明不了什么,只要他不承认和杨栖池以前的关系,那些营销号自然也作不出多大的妖来。

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上热搜又不是一次两次,不过每次上去的快下来的自然也快,只是这次偏偏挂在上面那么久,不排除是有人刻意给他制造负面影响还能有其他什么原因?

他原本以为是杨栖池干得,只是很快又被他给否决了,他看得出来杨栖池这两天都在尽力讨好他,如果今天敢明目张胆地买热搜拉他抄热度,无异于在他雷区上蹦跶,杨栖池再怎么无脑,也不至于非要这么做。

只是他暂时还想不出是谁干的,只能沉下脸色吩咐道:“先撤了再说,贺猗现在还在拍戏,负.面.消息太多,对他后续的行程有影响。”

陈枳连忙应下,过了两分钟后,傅时靖再看热搜排行榜,已经没了他和杨栖池的那条热搜。

之后他放下手机,朝着淋浴间走去,就发现贺猗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洗涑台,微垂着脑袋紧闭双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傅时靖看了他一会儿,接着抽了几张纸蹲了下去,伸手把贺猗脸上的水渍一点点擦尽,手指接触到的皮肤烫的跟烧红的铁板一样,他冷嗤了一声,“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接着他伸手抄起贺猗腋下就打算把人带出去,贺猗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步,心头陡然一阵淤塞,忽然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傅时靖疑惑地低下头,就见贺猗猛地捂住嘴巴干呕了一声,然后一把推开他,趴在洗手池里就是一阵天昏地暗的狂吐。

傅时靖:“……”

贺猗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喝的还全是酒,干呕了好半晌,也只有少量的酸水被吐了出来。

傅时靖强忍着转头就走的冲动,又重新上前伸手一把打开了洗手池的喷头,冲掉了池子里的秽物,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贺猗的脊背,嫌弃道:“喝,让你喝,怎么没直接喝死在外面,你还知道回来?贺猗,你真能耐,换别人,老子早一脚踹门外去了……”

贺猗这会儿头昏脑胀,正是后劲上头的时候,俨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再跟傅时靖斗嘴,等到他吐的差不多了,傅时靖才让他漱了漱口,打湿了毛巾往他脸上胡乱擦了一通,然后直接拽着人去了卧室。

之后他就猝不及防地被傅时靖一把拽住胳膊给扔到了床上,即便床垫足够柔软,贺猗还是觉得后背被摔的生疼,他皱了皱眉头刚想爬起来,傅时靖忽然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他裤子直接往下一扯。

“……”

大脑整整空白了好几秒,贺猗才猛然回过神来,他抬起脚直接踹了过去,怒吼道:“你干什么?!”

傅时靖自然是游刃有余地避开了他,冷笑了一声,“怎么,别人看得我就看不得了?你跟我矫情什么?”

不等贺猗继续跟他作对,他又上前压住贺猗肩膀,把他上衣扣子也扯开了,“你以为你多香一样,我想上你是看得起你,也得庆幸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不然老子……”

右脸忽然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傅时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低声威胁道:“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今晚直接派专机包邮把你卖去内达华做鸭?!”

“……”

眼看贺猗好像真的被他唬住了,他脸色阴沉地一把打开了贺猗挡住他的手,把他被水溅湿的衣服全部脱掉后,最终还是仁慈地给贺猗留了一点隐私,接着直接扯过被子一脸嫌弃地扔在了贺猗身上。

室内稍微安静了一会儿,贺猗本来困的要死,但这会儿被傅时靖这么一闹,顿时睡意全无,他拽住被子往里挤了挤,就看到傅时靖直接捡起他刚才被脱下的衣服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人狠狠地摔上,那力气大的连窗户都忍不住跟着震了震,贺猗就看到傅时靖又走了回来,只是他原本拿在手里的衣服都不见了。

他现在虽然觉得跟傅时靖多待一刻都是煎熬,但还是忍不住道:“……我衣服呢?”

傅时靖晲了他一眼,“扔了。”

贺猗:“……”

“你这人能不能讲点理?你扔了我他妈穿什么?”

“你都这么不要脸了还穿什么衣服?”傅时靖冷笑着讽刺道:“衣服是给知道寡鲜廉耻的人穿的,就你也配?”

贺猗这会儿真是被他气到爆炸,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深深交换了好几口气,才竭力克制道:“傅时靖,我哪天要是死了,就是被你个孙子给气死的。”

说罢,他懒得再多看傅时靖一眼,翻了个身,直接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时至今日,到底还是他太嫩了点儿,小看了这狗男人的本事,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人气到吐血,他有时候怀疑傅时靖这么会抬杠,上辈子是不是专业抬杠的etc成精。

真他妈绝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贺猗睡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头越睡越沉,到了最后,脑袋里就像有跟筋被人拿着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忍着昏沉感勉强睁开眼来,就发现原本光线明朗的室内此时却漆黑一片,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贺猗愣了没一会儿,看着周围静悄悄的,忽然就有些没来由的心慌了起来,那藏在心底的恐惧这时就好像疯狂滋长的藤蔓一般,伸出长满尖刺的地方鲜血淋漓地箍住就要把他往深渊处拖去。

这时,就在隔着一层窗帘的窗户玻璃上蓦地传来一阵响动声,他不受控制地一痉,目光惊惧地看向眼前的窗户,似乎是忌惮着那里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滋生出来。

接着就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样,那玻璃忽然不轻不重地晃荡了几下,贺猗骤然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起来。

下一刻他就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窗户上,接着带着一滩黏腻的鲜血顺着玻璃表面一点点下滑,那刺耳的声音听得他瞬间就有些难以抑制地暴躁了起来,贺猗猛地翻身坐起,在黑暗里摸索了一阵后,随手捞起一样东西直接朝窗边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

与此同时,电应开关突然被人按开,过于刺眼的灯光霎时就让贺猗眼前一阵阵发黑,只是他下意识捂住眼睛没一会儿,那灯光转眼间就又熄灭了下去,还没等他彻底缓过神来,床边就传来了一阵异响,他刚要躲开,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直接把他给拉了过去。

一阵熟悉的雪松木香气钻入鼻尖,贺猗怔忪的片刻,那只手的主人就已经穿过他肩膀,用手掌抚向他后脑把他轻轻按在了自己宽厚的肩膀上。

傅时靖这大半天都在起居室外忙着办公,本来中午的时候想喊贺猗出来吃饭,谁知道这人倒是能睡,一觉睡到晚上八点,要不是他刚才听见一点异响,还以为贺猗要把自个儿给睡死了过去。

只是没过多久,傅时靖就明显发现贺猗光滑的背脊上全是汗水,他沉思了一会儿,拍着他后背的节奏放缓了一些,方才低声问道:“你在怕什么?”

“有鬼……”

本来以为贺猗一时半会儿不会想着搭理他,谁知道这人哆嗦了一会儿,还是勉强把下巴抵在了他肩膀上,闭着眼睛呼吸十分急促地道。

傅时靖愣了一会儿,将视线挪向窗外,就发现那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一下又一下地刮擦着窗户玻璃,黑影摇摇晃晃地被室外的光线清晰地投映在窗帘上。

这么乍一看过去,确实有点儿像只吊死在窗外的女鬼。

他原本以为贺猗怕鬼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能怕成这样,眼底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伸手捏了捏贺猗后颈,就发现贺猗反应明显还迟钝着,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小动作。

只是当他微微偏过脑袋,用唇角轻轻擦过贺猗脸颊即将碰上那张唇瓣时,瞬间就被贺猗一脸冷淡地伸手给扒开了。

“傅时靖,我劝你别得寸进尺。”

“……”

傅时靖闻言低笑了一会儿,才有些忍不住道:“怎么又成我得寸进尺了?这次难道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

贺猗现在不想跟他争,心脏明显还因为刚才过于惊骇的场景而久久不能平息,他咽了咽喉头,垂下眼帘神色僵硬地推开了傅时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