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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热 景巳 876 字 2022-09-19

程砚眨了眨眼,他和赵一白之间的感觉太深,一个眼神就知道哪里不对劲,尽管赵一白后面补充说自己不怎么饿之类的,程砚还是觉得他有心事。

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心事不适合在公众场合下谈,程砚没有问。

上菜后,一伙人倒酒,夹菜,氛围好得不行,张腾说起这场局的主角来,“程砚,你打台球这么牛批,为什么不早说啊,要不是曲滔听说了,你今天就打算自己来参加了?”

程砚的酒杯是满的,他逃不开被灌酒的宿命,这事是他不地道了,没跟几个朋友说,这酒该罚的,他任人把他的杯子续满,“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关键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什么地步,以为初赛会被淘汰的。”

“你这也太不自知了,你都干到省内第一了,这话未免太凡尔赛。”

“不是的,参加比赛的有很多进行过培训的半职业选手,那种我肯定不能跟人家比,我没想到会赢……会那么顺利,我挺幸运的。”程砚不是不自知,他在台球上是自信的,但并不是盲目地自信,他参加的是省内的比赛,注定会遇到很多强大的对手,不知何止顺利的战绩会被终结,结果跟他想的有点出入。

“真的太厉害了,我都没话说,”关迪圈外人道:“是不是因为玩台球的不多啊?台球这项目在我们国家感觉没那么热,我一般刷到职业赛台球的视频,基本上都是一些中年选手,而且斯诺克太复杂了,我看不懂,就一直没怎么关注。”

“很多人都是这样,”程砚说:“正规的台球比赛很无聊的,观众不能大声说话,而且不像篮球赛那种全场坐满了观众,比较低调吧,今天你们也看到了,整个现场都挺闷的。”

只有裁判说话的声音,参赛者不会有任何声音,只是拿着杆子打,决定都在心里做,一来一回的,不如篮球暴扣或三分时能让场边的观众热情澎湃。

“确实,除了我们几个,其他观众都像我爸那种年纪,没看到多少年轻人。”曲滔撑着下巴说:“也不是说这个项目不受欢迎,只能说主力军不在年轻人身上吧,不够戳年轻人,就像你说的,有点闷。”

“我爸妈都不知道,”程砚笑笑:“这样你们心里够平衡了吧?”

“平衡个屁啊,拿起你的酒杯,”曲滔说:“今天不喝倒你我们心里平衡不了。”

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认同,于是大家在喝倒程砚的事上下了大功夫,可是最后程砚没倒下,几个酒量不行的却倒下了,有的摆着手求放过,有的趴在桌子上缓着酒精的冲劲。

饭局闹到了很晚,关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片东倒西歪的,稳坐着的就是程砚和没喝太多的赵一白。

曲滔出去吐了。

桌子上的景象惨烈,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程砚拿起酒杯,把空掉的酒杯续满,端起来,对赵一白道:“这杯我自罚。”

赵一白扭头看他,心情不佳,但还是举起了杯子,和程砚碰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想故意瞒着你,”程砚猜到了赵一白不开心的原因,真诚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没有一定把握的事情,就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了……”

“有说服力吗?”赵一白把酒杯盖在桌上,“你已经进了省内比赛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的荣耀,还说是没有把握的事?”

程砚闷完一杯酒,他理亏,抿了抿唇,放下酒杯,低头说:“我就是想让事情有个结果,如果这次没赢的话我就不打算跟你提这件事了,我没想到……比我想象得顺利一些。”

赵一白并不是要故意为难他,作弄了他两句,沉默地看着他,从程砚的脸上看出了愧疚,他也就适可而止了,勉为其难地笑了一声,叹口气道:“我不是在为这个不开心。”

程砚抬起头,小心翼翼:“那是?”

赵一白抽出一根烟来,向程砚示意,今天晚上程砚不打算毁了任何人的好心情,想干什么都行,得到程砚的同意,赵一白点了烟,包厢里缓缓飘起白色的烟雾来。

“我是因为自己,”赵一白吸了吸鼻子,语气低沉,“我就是看到你现在的成绩,有危机感而已。”

危机感并不只在爱情中产生,友情也是一样,一个你多年的好朋友,从小到大,深厚的友谊,这段感情不比爱情的浓度低,它几乎快要转化为亲情一般的深度,和这样的一个人结束关系怎么能不害怕?

程砚微微怔着,脸上是茫然。

赵一白继续道:“你现在学习也很认真,进步也很大,打台球也到了一个不敢想的高度,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努力,我也敬佩你现在的努力,你能走得更高更远,我为你开心,真的,我比谁都希望你好,可我会害怕,程砚,我怕你太高了,我实在追不上你,我怕你真的成为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物,你认识很多新的人,你发现我太平庸了,不太想跟我来往了,当然,我知道这很正常,不应该责怪你,但我就是有点接受不了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