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月很喜欢花?”“以前觉得花是俗气的,但是现在却不这样觉得了,在这样的乡村里,少不了花的点缀。对了,我上回带过来的蔷薇呢?还活着吧?”李福月霎时间想起这回事,忙去院子外头查看情况,“我种这些小东西很不在行的,说来惭愧,以前家里有过的盆栽也是被我给养死的。”
李福月慌里慌张的快步跑在前面,周渡生就慢步跟在她后面。
之前移栽过来的蔷薇花,并不像李福月之前所设想的半生不活的,松软的泥土给予了蔷薇花足够的养分,也正是如此,本来还有些焉谢的枝叶现在都翠绿精神起来,而泥土里还有着潮湿的气息,李福月望了望天,这几天也没有下雨吧,虽然山里的确比平底雨水更多,但是也不会只有蔷薇花下才是湿润的。
李福月回头看着周渡生,有些好奇:“是你帮我浇的水?”
“这是我们家门前的蔷薇花,又怎么能说是帮福月浇的水?”
我们家。
李福月承认,周渡生的真挚和温情很能打动自己,那种与李福月在这个时代里常见的男人完全不同的态度和观念,让李福月心中有种值得的判断,的确,要用什么词来形容,那大概就是值得,李福月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轰轰烈烈,她所需要的,是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周渡生的人生注定是不平凡的,但是李福月也知道,选择了周渡生,远远比嫁给那些与她观念完全不同的人,更符合她人格的追求。
“等这些蔷薇都开了,肯定会很好看吧,蔷薇花藤有依附性,到时候这一片都是蔷薇,说不准蝴蝶都会把我们这里当家呢。”李福月双手撑着下颚,心里是一种很奇妙的平静,她抬眸回头看,发现本来站在她身后的周渡生双手撑在膝盖,微微垂着上半身,他本来是在看那只翠绿枝叶上小巧的花骨朵,而李福月突兀的回头,两人的距离拉的很近,彼此的视线在空中相碰触。
两人之间只有微风在调皮地钻来钻去,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似乎都被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耳边是树叶在风的洗礼下的破碎的声音,这样静谧的声音,让李福月突然想起了冬日里雪花落在雪地,轻轻的接触,无声中又有种无法用单调的语言书写的美感。
李福月伸出了手,尝试着地摸索到周渡生的脸侧,是温热的触感,和李福月之前所设想的温冷不太一样,周渡生眸子低垂着,曾经让李福月赞叹过的长睫将双眼中的情绪朦胧化了,像是隔着轻纱的黑曜石,李福月从那黑曜石中看出了细腻的珍视,这大概是周渡生这般的,将自己伪装得冷硬的人,最接近内心的真实情绪。
李福月微张着嘴,分明心里有着多种的情绪,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她只是笑了笑:“渡生,虽然这样说感觉有点奇怪,但是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嘛,所以我想到就说了,那就是新婚快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以前在一本杂书里看到,爱人两个字最是适合成亲的男女,所以,明天之后,你就是我的爱人,这世间有人爱你。”
周渡生嘴角想要翘起,但是却失败了,他想他的表情看起来可能会很滑稽,但是没有关系,周渡生的手也搭在自己的脸上——面前少女的手上,少女的体温偏低,自己手心的温热很好的中和了她手上的凉意,周渡生的声音也像是这林间的风,温柔而又坚定:“我喜欢这个词,福月,我在想着,也许能够再次遇见你,是神佛对我的最后的补偿。”
李福月和周渡生成亲那天,李福月在头一天晚上早早地就睡了,再次醒来时,天还是黑的,李福月估摸着时辰距离天亮也不早了,便没有接着睡,昨晚李苗月都还特意地嘱咐了李福月,说今天会很忙,让她早点起来,现在李家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堂屋里小冬偶尔有些哼哼的声音。
李福月打了个哈欠,轻手轻脚的端来椅子,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的夜色,此时的月光像是黑夜里的淌亮水银,晕出清浅的银色晕圈,偶尔有飞鸦从院落门前掠过,整个村落都沉浸在一种静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