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蟠龙柱投下阴影时,皇帝终于说出那句让萧沈二人都松了口气的话:“朕准了你们的婚期,三日后礼部便会拟好吉时。”
沈清歌的指尖轻轻绞着袖口,眼尾漾开笑纹。
萧煜则直接单膝点地,抱拳时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谢皇上恩典。”他侧头看沈清歌,见她耳尖泛红,像极了初遇时在疫区草庐里,被他逗得慌乱的模样。
出了宫,萧煜的马蹄比往常快了三分。
沈清歌坐在他身后,能感觉到他脊背绷得笔直——那是藏不住的雀跃。
路过西市时,他突然勒住缰绳,青骢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在青石板上叩出清脆的响。
“怎么?”沈清歌探出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街角的绸缎庄前挂着两匹并蒂莲红绸,在风里翻卷如焰。
萧煜翻身下马,伸手扶她下来,指节擦过她手背时微微发烫:“这料子衬你。”不等她答话,已大步走了进去,留沈清歌站在原地,看他对着掌柜的比划:“要最上等的金线,喜服上的鸳鸯要活的——眼睛得用东珠嵌。”
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沈清歌却注意到街角两个妇人提着菜篮经过,其中一个压低声音:“你听说没?太医院那个沈姑娘,治瘟疫用的根本不是药,是妖法!”
“嘘——”另一个妇人慌张地瞥了眼绸缎庄,“可别乱说,那萧小侯爷护着她呢。”
“护着又怎样?”先前说话的妇人撇了撇嘴,“我家隔壁王婶子说,她亲眼见沈姑娘给病人扎针时,针尾冒黑气!还有萧小侯爷那平叛的功劳,听说都是抢了前锋营陈将军的——”
话音未落,萧煜已掀开门帘出来,手中抱着半人高的红绸。
那两个妇人见他冷着脸扫过来,菜篮都差点掉在地上,跌跌撞撞跑远了。
沈清歌伸手按住萧煜攥紧红绸的手背,能摸到他掌心凸起的青筋:“别急,先回府。”
回到沈府时,管家迎上来欲言又止。
萧煜将红绸往廊下一放,沉声道:“说。”
“方才影阁的人送来消息,”管家递上一封密信,“京城各茶楼酒肆都在传……说姑娘的医术是邪术,萧公子的军功是偷来的。奴才让人去堵了几家,可越堵传得越凶。”
沈清歌拆开信,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谣言的版本:有说她用童男童女血制药的,有说萧煜在战场上躲在陈将军身后捡功劳的。
她的指尖在“妖术”二字上顿住,想起疫区里那些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百姓,喉间泛起酸涩。
萧煜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萧煜的军功,是跟着陛下在马背上滚了三个月,肩上这道疤——”他扯开半幅衣襟,露出锁骨下狰狞的刀伤,“是替陛下挡的。你的医术,是在疫区守了四十天,用自己的血试药试出来的。他们爱怎么说,我偏要让全天下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