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檐角铜铃在夜风里发出细碎呜咽。
沈清歌将最后两枚银针别进袖口暗袋,冰凉的犀角簪贴着掌心纹路微微发烫。
驿站二楼的霉味混着雄黄苦气钻进鼻腔,林羽擦刀时溅落的火星子正在地板上慢慢熄灭。
"来了。"
萧煜突然按住她发颤的手腕。
月光勾勒出他侧脸戏谑的弧度,腰间玉珏却已无声转了个面——这是影阁发动机关的信号。
瓦片碎裂声几乎与犬吠同时炸响。
十二道黑影破窗而入的刹那,横梁突然倾下浸满麻沸散的渔网,冲在最前的三个杀手顿时像入油的活虾般蜷缩抽搐。
林羽的玄铁重刀卷着腥风劈开纱帐,刀背金环与暗器相撞迸出蓝紫色火星。
"当心西南角!"
沈清歌扬手甩出药囊,淡青色粉末遇风即燃,将试图偷袭的灰衣人烧成火团。
她记得那人是半刻钟前给他们送热水的驿卒,此刻扭曲的面孔上还沾着易容用的黄蜡。
萧煜旋身踢翻条案挡住第二轮箭雨,镶金线的袖箭却从刁钻角度钉进杀手喉管。
当第七具尸体撞翻烛台时,血腥味里突然混进腐鼠般的腥臊——沈清歌猛然揪住萧煜的后领:"闭气!"
可惜还是迟了半步。
林羽的刀锋凝滞在某个杀手头顶三寸,萧煜指尖暗器擦着沈清歌耳畔斜飞出去。
满屋子杀手像被丝线牵动的傀儡同时后撤,露出最后方那个吹骨笛的侏儒。
他腰间九个骷髅头随着诡异曲调相互碰撞,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九骷追魂..."萧煜抹掉鼻血冷笑,玉珏暗扣里弹出的金蚕丝瞬间绞碎两个扑来的杀手,"二十年前苗疆叛徒,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清歌突然将药箱重重磕在窗棂上。
雄黄混着艾草灰簌簌飘落,月光下竟显出数道横贯房间的蛛丝,每根丝线上都趴着指甲盖大小的血蜘蛛。
方才杀手们看似凌乱的走位,实则是将这些毒物悄悄布成天罗地网。
"东南巽位,火攻!"
三枚淬毒银针擦着萧煜扬起的发梢钉进梁柱,精准切断蛛网阵眼。
林羽趁机劈开酒坛,烈酒淋在尸体上被火星点燃,转眼烧成隔绝毒虫的火墙。
沈清歌趁机将解药塞进两人口中,薄荷脑的清凉压住喉头腥甜。
杀手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侏儒的骨笛突然转调,剩余七人竟撕开衣襟露出心口蠕动的血包。
萧煜瞳孔骤缩,揽着沈清歌急退时,廊下拴着的马匹突然发出凄厉嘶鸣。
"是血蛊!碰不得!"
林羽的重刀舞成银轮,将扑来的血人逼退三步。
有个杀手故意撞上刀锋,爆开的血雾瞬间腐蚀了玄铁刀刃。
沈清歌被萧煜按在墙角,眼睁睁看着血色蔓延过地板缝隙,所到之处木料竟如融化的雪糕般塌陷。
"抓活的!"
侏儒尖厉的嗓音刺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