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探疫源,险象生

(接续上文)

沈清歌踩着青苔斑驳、滑溜溜的石阶往西郊断崖走时,袖中藏着三枚浸过解毒散的银针。

那青苔在雨后泛着油绿的光,在她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像是疫病的幽灵在悄然游荡。

柳如烟背着药篓跟在后头,细碎的草籽不断从篓缝里漏出来,被风卷着飘向墨云翻涌、如一块巨大黑色幕布般的天际。

耳边是风“呼呼”吹过的声响,草籽“簌簌”飘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而这风声,仿佛也带着疫病的呼啸。

"姑娘当心!"柳如烟突然扯住沈清歌的裙角。

断崖下浑浊、散发着刺鼻腐臭气味的河水正漫过一具泡胀的野狗尸体,腐烂的皮毛间缠着几缕靛蓝色丝线。

那河水流动的“哗哗”声,仿佛是死神的低语。

野狗尸体肿胀得几乎要破裂,身上的皮毛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下面溃烂、布满紫黑色斑点的皮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那是疫病侵蚀后的惨状。

沈清歌用银簪挑开丝线,瞳孔猛地收缩——那分明是官服内衬才用的云锦料子。

惊鸟掠过枯枝,发出“扑棱棱”的声响,刹那间,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从芦苇丛里钻出来。

这些流民个个面黄肌瘦,眼神呆滞而又充满恐惧,他们的脸上、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溃疮,溃疮里不断渗出黄色的脓液,混合着黑色的血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最前头的老妪举着劈柴斧,浑浊的眼白泛着疫症特有的青灰色,恶狠狠地骂道:"官家走狗!"她的声音沙哑而愤怒,在寂静的断崖边格外刺耳。

老妪的嘴唇干裂,布满了黑色的痂皮,每说一句话,嘴里都会喷出一股带着腐臭的热气。

沈清歌将柳如烟护在身后,袖中银针蓄势待发,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因为紧张而加快,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

周围流民身上散发的疫病气息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她强忍着不适,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流民们身上的溃疮渗着黄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有个跛脚汉子突然抓起石块砸过来,喊道:"她们要断咱们活路!"跛脚汉子的腿上的溃疡已经深入骨髓,脓血顺着裤腿往下流,他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石块擦着沈清歌鬓角飞过,带落几缕发丝,耳边传来“嗖”的一声。

她正要开口,远处竹林突然传来爆竹炸响般“噼里啪啦”的动静。

沈清歌正诧异于流民的反应,突然看到萧煜出现,她心中一紧,这个神秘的男子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周围的气氛仿佛也随着他的出现变得更加紧张起来,竹林的风声似乎都小了下去。

流民们惊惶转身时,萧煜的玄色大氅在竹梢一闪而逝。

"诸位且看!"沈清歌趁机解开药篓,捧出裹着油纸的艾草饼。

那艾草饼散发着焦苦药香混着蜂蜜甜味,在雨中弥漫开来,丝丝缕缕钻进众人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