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褚瑾喉结轻轻滚动,出声答应。
他支着肘坐在窗边思索着什么,暖阳穿透他的眼睑,雾气沾湿的睫毛上折射出七彩光晕。可是迷迷糊糊地,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线突然扭曲成漩涡,朦朦胧胧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拽进了深渊之中。
梦中还是一片春和景明,群居者妖族的森林深处到处都是骇人的气息。
“是万生梅的种子。”有鲜血淋漓的大妖抱着那颗从秘境黑沉沉的种子,虬结肌肉间翻卷的伤口正渗出暗红色的妖血,右边的一侧小臂不见了踪影,留下血淋淋赤裸裸的截断伤,深可见骨。
他从身边人那里接过一把草药,凸起的喉结剧烈颤动,囫囵吞下去,断掉的手臂开始重新生长。
白发白须的老者接过那颗看上去死气沉沉的种子,眉间堆积的雪色长毛簌簌抖动,像是挤压愁怨依旧的沉默雪层,长叹一口气:“唉,谁干的。”
大妖血肉翻飞的肌肤很快被新长出的嫩肉覆盖,深浅不同的一大块皮肤很奇怪地露出来,看上去颇有些骇人。
这个断臂求生的虎妖狠狠啐了一口:“呸!还不是万星门那群崽种。元载那个狗娘养的搞偷袭那套,躲在出口的地方拦我们。他怎么不把自己那张脸皮子拿去放在魔界入口,说不定连神器都用不上。”
“那阿奇他们呢?”
愤愤不平的虎妖因为愤怒涨红的脸瞬间下去了一个度,声音戛然而止,喉头滚动着咽下怎么都骂不完的后半句,连声音都轻了许多:“走了。”
七盏青铜兽首灯吞吐着青绿火苗,一时之间,这个木屋里弥漫着凝重的气息,有人翕动着嘴唇,但最后还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树尊者,难道就放任他们这么猖狂吗?”最后还是躲在角落里的一个黑衣男子出声,青绿光影在他脸上游走。他蜷缩在龟裂的陶瓮阴影里,露出蛇鳞的指甲深深抠进地板缝隙,声音阴恻恻的,瞳孔缩成蛇类的竖线,带着无尽的怨毒和不甘。
“人族猖獗百年,不仅把那些血统至纯的大妖掳去施加折磨强加驯化,还把那些上古大妖锁到囚妖塔里面,简直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