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瑾端起茶几上的骨瓷杯,垂眸凝视着骨瓷杯沿凝结的水珠,青瓷般纤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鎏金杯柄。
晨光穿过水晶吊灯折射在茶汤里,三片暗红玫瑰在琥珀色漩涡中浮沉,将杏仁酥的甜腻揉碎成若有似无的苦涩。汽氤氲漫过他低垂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颤动的阴影,掩去了万千复杂的思绪。
所以当许辞的犬齿突然咬住他后颈时,他手一抖,滚烫茶液泼在真皮沙发上,像朵骤然绽开的血昙花。
许辞最近很喜欢褚瑾脖颈后的那片肌肤,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安全感。
短短几天的日子,那上面的红痕反反复复地被覆盖又消除又被再覆盖。
暴露在空气里总是带了点隐隐约约的刺痛。
"褚哥今天好乖。"许辞舔掉溅在他锁骨上的茶渍,含笑的呢喃裹着红茶香渗入耳蜗,好像两个人还像五年前那样亲密无间,之间没有任何裂缝。
他突然将人拦腰抱起,摇篮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褚瑾的后背撞上堆叠的靠枕,看着对方从抽屉取出个天鹅绒盒子。
深蓝色丝绒上躺着枚镶着钻的华丽戒指,许辞的指尖因亢奋而颤抖。
天鹅绒匣盖弹开的瞬间发出冰裂般的咔嗒声,却不是那对素戒。
铂金戒圈上,十二面体钻石折射出冰棱般的冷光,不及许辞眼底星火燎原的炽热。
青年的眼睛和那枚钻戒一样,在阳光下散发出熠熠的光辉。
他跪立的姿态如同朝圣,膝骨深陷进羊毛地毯的经纬,让那些未及说出口的少年心事都在织物褶皱里簌簌作响。
“褚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明明是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问话,此时却带着更多的庄重。
那天阳光如洒金,点缀在褚瑾的脸上,晕出柔和的轮廓。
于是仲秋的光瀑漫过纱帘,将钻石棱角折射成游动的银河。
碎金顺着褚瑾的眉弓蜿蜒而下,将他铺散在织锦靠枕上的长发染成熔化的玄铁,将爱人的"好"字融化在交缠的呼吸里,将两枚终于等得归宿的戒指裹进琥珀色的永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