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刚开口,冠檐垂链突然绞住阿卯翘起的发梢。发丝缠进铜铃镂刻的噬魂经文里,扯得他头皮生疼。
阿卯“哇”地哭出声,泪珠子砸在晶石表面,竟激得晶石内封存的灵枢血躁动翻涌,在冠身表面游走成扭曲的蚯蚓纹。
青萝踩着酒瓮腾身跃起,腕间银丝带如灵蛇出洞,卷住冠冕顶端的藤萝浮雕:“老古董压垮孩子脖子,你们崇生派是想谋杀恩人?”
她落地时顺势旋身,丝带缠着冠冕在空中抡出满月弧光。晶石碰撞迸发的火星溅到温可夏袖口,被她屈指凝霜冻成冰晶珠子弹进酒坛。
“破妄派都是土匪吗?!”大祭司的胡子气得翘起,却见青萝指尖翻飞如蝶——银丝带割断冠冕的陨铁骨架,晶石叮叮当当落进她摊开的裙摆。
藤萝浮雕被捏碎成粉,混着雄黄粉搓成细绳,九十九颗晶石转眼串成项圈,绳结处缀着破妄派的驱毒香囊。
“咱们的小英雄得留着脖子尝蜜渍梅子呢。”青萝把项圈往阿卯颈间一套,晶石触到孩童温热的皮肤,血色纹路突然变得柔和,如春溪般缓缓流淌。
最底端的铜铃被她换成空心藤球,里头塞着哄孩子的甘草糖丸。
崇生派女童们趁乱涌上来。
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踮脚往他腰带塞油纸包,里头裹着炸得酥脆的萤火虫蛹——这是崇生派幼童最爱零食。
双胞胎姐妹合力抬来竹筒,筒底沉着用母树胶腌渍的酸梅,梅核被掏空填入止咳的枇杷膏。
有个胆大的突然掀开阿卯衣襟,将晒干的祈福甲虫塞进他内衫暗袋,虫壳上用朱砂写着“百毒不侵”。
最害羞的那个始终躲在石柱后,手指绞着衣角缀满的铃兰花。直到人群笑闹声掀翻屋顶,她才兔子般窜出来,把攥得汗津津的松子糖拍进阿卯掌心。转身逃跑时被母树气根绊倒,额头磕出的小包被许莳安涂上药膏,眨眼肿成个发光的玉玲珑。
“胡闹!成何体统!”大祭司痛心疾首地捡起陨铁残片,却被温可夏用冰凌钉在墙上:“留着打副镣铐,下次逮了九幽殿主给他戴。”
阿卯挂着晶石项圈满场乱窜,藤球里的甘草糖早被晃成碎渣,随着铜铃脆响洒了一路。母树气根忽然缠住他脚踝,将他轻轻抛向半空——
纷扬的发光孢子如星毯托住他,项圈晶石与母树华冠共鸣,在穹顶映出三百年前许青囊封印噬魂菌的幻影。
满地醉汉指着流光傻笑,往昔血仇皆化入琥珀酒浆。
宴席吃食皆是两派共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