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意识坠入黑暗时,耳边还响着识海深处那声若有若无的凤鸣。
她的太阳穴突突作痛,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
等再能视物时,鼻尖先涌进一股陈腐的檀香——是年代久远的香灰混着血锈味,在鼻腔里绞成一团。
抬眼望去,红墙金瓦的圣殿在眼前铺展,穹顶雕刻的九尾天狐图腾落着薄灰,青石板缝隙里凝着暗红血渍,像被岁月腌渍的伤疤。
正中央跪坐着的女子让她呼吸一滞。
那人身披金线绣就的凤纹长袍,发间金饰垂落,却掩不住眼底的悲怆。
分明是玄凰的面容,可此刻她的脊背佝偻着,指尖深深掐进青石里,指缝渗出的血珠落在地上,与旧血混作一片。
"玄凰..."慕星黎下意识开口,声音却像撞在玻璃上的飞虫,闷在虚空里发不出响。
女子突然抬起头。
她的眼尾泛红,眼仁里翻涌着墨色与金芒的漩涡,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烧穿:"你以为我想站在这里?"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
一位银发老者踉跄着冲进来,腰间挂着九尾族象征族长的玉牌,此刻正剧烈晃动着发出脆响:"玄凰!
你疯了?
归墟之门是能随意开启的?"
玄凰霍然起身,金纹长袍扫过满地血痕:"疯的是你们!"她指向殿外,慕星黎顺着她的指尖望去——虚空中浮着半座破碎的星图,无数黑点正从星图裂缝里涌出来,所过之处,灵脉枯竭,草木焦黑,连风里都飘着腐肉的腥气,"浩劫已经来了!
归墟本源是唯一能对抗它的力量,你们却要把它当禁忌锁着?"
"那是能吞噬神魂的邪物!"老族长颤抖着指向玄凰腰间的青铜剑,"当年上代大祭司就是被归墟之力反噬,魂飞魄散!
你要步她的后尘?"
玄凰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反噬?
您以为我看不出吗?"她一步一步逼近老族长,金饰相撞的轻响里裹着冷意,"三百年前星象异变时,您就找天机阁算过命数——九尾族撑不过这次浩劫,对不对?
所以您要牺牲我,用我的血祭阵拖延时间,让族里精锐带着幼崽逃去下界,对不对?"
老族长的脸色瞬间惨白。
"您怕归墟本源,可您更怕的是..."玄凰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哄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怕有人揭开您的懦弱。
怕大家知道,您所谓的守护,不过是用我的命换您的心安理得。"
殿外的腥风突然灌进来,吹得玄凰的发丝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