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裹着四人的身影掠过树梢,慕星黎被黎玄澈的狐尾托着,能清晰闻到他袖间沉水香混着血锈味——方才那声爆炸虽被屏障削弱,仍有碎砾擦过他的手背。
她垂眸盯着自己攥紧储物袋的手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那半枚焦黑令牌的温度透过布料灼着皮肤,像前世慕华安将她推进祭台时,火舌舔过脚踝的触感。
"到了。"黎玄澈的声音压得很低,狐尾轻颤着将她放下。
隐秘据点的青石门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云阡润的靴跟刚碰上门槛,门内便有阵纹亮起,是她前日布下的认主锁。
风无痕落在最后,反手甩了道风刃削断院角新抽的竹枝——那是他特有的警戒标记。
"云师姐。"慕星黎解下储物袋,将残片轻轻放在石桌上,"麻烦你用阵法推演这上面的灵力波动。"她的指腹擦过令牌边缘,焦黑处还粘着些细碎的肉末,"他们能混进内门执事,必然用了伪装术,残留的灵力或许能追根溯源。"
云阡润的银簪在鬓边晃了晃,她俯身时发尾扫过石桌,指尖凝出一缕青色阵纹缠上残片。 燃文书库
阵纹刚触到焦黑处便猛地蜷缩,像被烫到的蛇:"这上面有邪修的蚀骨咒。"她抬眼时眼底闪过惊色,"灵力被刻意搅乱过,但...还剩一丝木属性的余韵。"她从袖中取出七枚玉符,在石桌上摆出北斗阵,"给我半柱香,我能顺着这缕木灵追查到他们最近三次使用令牌的位置。"
慕星黎点头,目光却落在黎玄澈身上。
他不知何时换了件玄色广袖,正站在偏厅门口,指节抵着门框,眉峰紧拧:"我去查宗谱。"声音像浸在寒潭里,"内门执事的令牌刻着历代长老印鉴,若这枚是旧物,或许能找到被抹去的名字。"
风无痕突然抬手压在腰间剑柄,玄色衣摆被夜风吹得翻卷:"我去巡外围。"他说这话时没看任何人,靴底却碾过一片新落的竹叶——方才进院时,他注意到西墙根的青苔有被蹭过的痕迹。
石桌上的烛火突然晃了晃,慕星黎望着三个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喉间泛起一丝苦涩。
前世的她总觉得自己是孤狼,直到重生后才明白,所谓"后盾",是黎玄澈翻宗谱时会沾灰的袖口,是云阡润布阵时咬破的唇角,是风无痕巡逻时永远挡在她身前的剑。
偏厅里传来书册翻动的声音,黎玄澈的广袖扫过尘封的木架,扬起的尘埃在月光里跳舞。
他翻到第三本宗谱时,指节突然顿住——泛黄的纸页间,某个名字的位置被人用灵火烧过,只留下三个焦黑的凹痕,却恰好对应"慕华安"三个字的笔画走向。
他捏着纸页的手逐渐收紧,指背青筋凸起,前世慕星黎跪在祭台前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那个被称为"养父"的男人,原来早就在千幻神宗埋下了钉子。
"查到了!"云阡润的声音从石桌方向传来,惊得黎玄澈迅速合上册页。
他转身时,看见她正扶着石桌喘气,额角全是冷汗,七枚玉符在她掌心凝成一道光带,"最近一次使用是三日前的藏经阁,再之前是演武场的试炼碑,更早...是三年前的后山药园。"她指尖颤抖着指向光带末端,"药园的位置...和当年老宗主失踪的地方重合。"
慕星黎的瞳孔骤缩,她想起前世老宗主就是在后山药园"意外"坠崖,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他自己走火入魔,如今看来...她攥紧石桌边缘,指节泛白:"他们在等一个契机。"
"契机?"云阡润刚要追问,院外突然传来剑鸣。
是风无痕的剑。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掠出偏厅。
月光下,风无痕正将一名青衫弟子按在院墙上,那弟子的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锁骨处暗红色的蚀骨咒——和残片上的一模一样。"说。"风无痕的剑抵住对方咽喉,剑穗上的铜铃却没响,"谁让你半夜摸进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