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的岩壁还在簌簌落石,慕星黎被黎玄澈护在臂弯里,能清晰听见他衣襟下灵力翻涌的细微震颤。

前世此刻她该是独自缩在角落,听着至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这一世,云阡润染血的阵盘碎片正硌着她鞋尖,风无痕裹伤的血布在她余光里晕开暗红,云影带着血珠的脸正对着岩壁上歪扭的符咒——那些裂痕里漏下的月光,照见的全是活着的、温热的人。

"我们必须找到他的弱点。"她低声道,喉咙发紧的感觉被刻意压成冷硬的线。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金剑上的裂痕,那是方才硬接邪灵王黑雾时崩开的,此刻却像刻在掌心里的警钟。

云阡润正蹲在碎阵盘前,沾血的指尖拨弄着一片残片。

听见这话,她抬头时发尾扫过脸颊,沾着血的碎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他的力量......"她突然顿住,指尖在残片上轻轻一按,阵纹竟泛起幽绿微光,"像被某种契约锁着。"阵法师的瞳孔微微收缩,"刚才他说'前世',你们注意到没?"她扯下颈间的银铃,那是千幻神宗阵修的感应法器,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嗡鸣,"这铃在他说话时震得最厉害——是因果律的波动。"

慕星黎的呼吸微滞。

前世她被慕华安捅穿心口时,也听见那人低笑"这一世你该学乖了",原来早在那时......她攥紧金剑,剑柄的裂痕硌得掌心生疼,"他认得我,甚至可能知道我重生。"

"所以更要快。"黎玄澈的声音突然插入,带着冷玉般的清冽。

他不知何时松开了护着她的手臂,却将自己的狐裘半披在她肩上——九尾天狐的皮毛本就带着温玉似的暖意,此刻竟连她冻得发僵的指尖都暖了起来。

他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阴影,指节抵着太阳穴,"方才他虚化时,我感应到青丘山方向有灵脉紊乱。"

风无痕突然"嗤"地笑了一声。

他本倚着岩壁裹伤,此刻却直起身子,霜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剑锋挑开一缕垂落的黑雾。"大长老说青丘山,倒是提醒我了。"他嘴角还沾着血渍,笑得却像只偷到腥的猫,"三日前我追那邪修到青丘山脚,看见山神庙后有块断碑——"他用剑鞘敲了敲地面,"刻着'封邪'两个字,被人用黑泥糊了。"

云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扶着岩壁的手渗出更多血,在石面上洇开的符咒却比方才更清晰了些。"那是瑶瑶族的镇邪碑。"他喘着气,喉间像塞了团浸血的棉絮,"灵脉就压在碑下......"他突然剧烈颤抖,血珠顺着下巴砸在符咒中央,"邪灵王要吞灵脉,必须先破镇邪碑——"

"所以他方才急着走。"慕星黎接口,眼底寒芒大盛。

她终于理清了脉络:邪灵王需要时间破碑,所以才用言语激怒众人拖延?

不,不对,他是故意暴露目标,引他们去青丘山?

"小师妹。"黎玄澈突然伸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眉心——那里不知何时凝了道紧绷的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