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天机阁的飞檐染成青灰色时,慕星黎的鞋底已经碾过三片带露的竹叶。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云阡润袖中阵旗的轻颤,沈初序火雷锦囊的赤焰在腰间发出细不可闻的"噼啪"声——那是他用指节敲了第三下。

"傀儡丝在东南方十丈。"她压低声音,灵泉在丹田翻涌,鼻尖萦绕的锈味突然浓重三分。

前世被傀儡丝贯穿肩胛骨的灼痛在记忆里闪了闪,她攥紧分身玉牌,十三个虚影应声从灵泉中浮起,沿着不同方向掠过竹梢。

云阡润的手指在袖中快速结了个隐息印,发间草茎上的药香被风卷散。

她蹲下身,三枚刻着破妄纹的阵旗"噗"地插入泥里,指尖沾了湿土:"反傀儡阵成,能混淆机关灵识半柱香。"

沈初序的火雷锦囊突然烫了烫,他低头瞥了眼囊口翻涌的赤焰,手掌虚按在囊上:"西南角有铜铃响,是三阶机关兽。"话音未落,三枚火雷已从囊中窜出,在竹林深处炸出三团橙红——机关兽的铜爪刚扒开竹枝,就被火雷掀翻在地,齿轮混着火星四溅。

慕星黎的分身撞碎了外围最后一道木栅时,主殿的飞檐终于在月光下显出轮廓。

她摸了摸颈间玉坠,灵泉的温热顺着锁骨爬进血脉——这是黎玄澈昨夜用狐尾香温养过的护心玉,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发烫。

"跟紧。"她率先跃上青瓦,瓦砾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云阡润踩着她的脚印跟上,发间草茎被夜风吹得摇晃;沈初序则反手甩出两张隐形符,将三人身影融进食尸鬼般的夜色里。

核心区域的雕花门楣结着蛛网,慕星黎的指尖刚触到门环,灵泉突然在体内掀起小股漩涡。

她瞳孔微缩——门环内侧刻着锁魂咒,与前世慕华安在她心口种下的咒纹如出一辙。

"退后。"她抽出腰间短刃,刃尖蘸了灵泉的清露,在门楣上画出一道银线。

咒纹遇灵泉滋滋作响,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云阡润的阵旗在袖中烫得厉害,她迅速在门口布了个困阵:"这屋有魂器镇压,动静不能超过心跳声。"沈初序已经摸出探宝铃,铃铛在他掌心转了两圈,突然指向东墙的暗格——铜铃的震颤透过掌心传来,是玄铁匣特有的沉郁。

慕星黎的指尖刚碰到暗格机关,灵泉突然在丹田深处发出蜂鸣。

她顿住,侧耳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里,混着纸张摩擦的轻响——暗格里不是玄铁匣,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卷。

"是紫霄仙宗的云纹。"她掀开最上面一张,墨迹未干的"千幻神宗"四个字刺得她眼睛发酸。

前世被慕华安联合紫霄仙宗围剿时,她在血雾里也见过这种云纹;此刻灵泉的温热却顺着指尖爬进羊皮卷,将上面的字一点点映进她识海:"七月十五,借天机阁星盘引雷,破千幻护山大阵......"

"啪嗒。"

门外传来木屐碾过青砖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