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指尖还残留着石碑碎裂时的震颤,山风卷着晨雾扑在脸上,却掩不住鼻腔里若有似无的腥甜。

她望着黎玄澈广袖下交叠的指节,忽然顿住了御剑的势头——方才那缕钻进云层的黑气,此刻正沿着紫霄峰的脉络,往山腹深处渗去。

"师尊。"她反手扣住黎玄澈的手腕,金红狐尾在身后绷成直线,"祭坛没毁干净。"

黎玄澈的金瞳骤然缩成竖线。

他抬袖挥散晨雾,山腹处原本被灵泉净化的石缝里,竟渗出暗红血珠,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细小的阵纹。"幽冥教的七魄阵,"他的声音沉得像压着千年玄冰,"用宗门灵脉养了三百年,哪能轻易断根。"

话音未落,山腹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慕星黎的九尾突然炸开,狐毛根根竖立——那是神族血脉对污秽的本能排斥。

她脚尖点地跃下御空剑,玄色裙裾扫过草尖,带起一串细碎的灵泉微光。

祭坛藏在紫霄峰最阴寒的地窟里。

慕星黎踩着湿滑的石阶往下,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

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血月当空时,这里曾堆满千幻弟子的尸体,血水流进灵脉,将整座山染成妖异的红。

她攥紧腰间的灵泉玉牌,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地窟尽头的石门"轰"地裂开。

慕星黎冲进去的瞬间,刺鼻的血气撞得她后退半步。

直径十丈的祭坛上,七根黑玉柱插着染血的魂幡,最中央的青铜鼎里,漂浮着七团幽蓝的鬼火——那是千幻神宗七位长老的魂魄。

"小狐狸来得倒快。"阴恻恻的笑声从鼎中升起,冥无渊的身影从鬼火里凝实,玄色大氅上绣着的骷髅图腾泛着幽光,"不过正好,省得我去宗里抓人。"他抬手掐了个法诀,七根魂幡同时炸开,黑红色的邪气如毒蛇般缠向慕星黎的脚踝。

剧痛从脚踝窜到天灵盖。

慕星黎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混着灵力喷在邪雾上,却见那雾气遇血更盛,竟顺着伤口钻进了她的经脉。"噗——"她踉跄着撞在玉柱上,金红狐尾不受控制地翻卷,第三尾的银芒忽明忽暗——神族血脉在邪气侵蚀下开始暴走。

"星黎!"

清越的剑鸣撕裂地窟的阴寒。

黎玄澈踏剑而来时,整座地窟的温度骤降,他身后九条赤金狐尾如火焰翻卷,每根狐毛都凝着细碎的冰晶。

冥无渊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慌忙后退两步,却见黎玄澈抬手一抓,那团缠着慕星黎的邪气竟被生生扯成碎片。

"神族威压?"冥无渊的声音发颤,"你...你不是说神族早灭绝了?"

黎玄澈没有回答。

他落在慕星黎身侧,玄色广袖拂过她额角的冷汗,指尖按在她腕间的血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