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的腐臭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慕星黎靠在黎玄澈怀里,后心处源源不断涌来的温热灵力像一条活鱼,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地修复着裂痕。
她望着头顶逐渐闭合的幽蓝裂痕,方才那抹猩红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分明是双尾指宽的竖瞳,裹在黑雾里,像极了前世玄冥魔尊座下那只吞魂兽的眼睛。
"小师妹。"云阡润的声音带着颤音,阵盘在她掌心泛着微光,最后一道困灵纹没入地面时,她踉跄两步,被沈初序及时扶住。
少女的月白裙裾破成了流苏,左脸有道血痕从眉骨划到下颌,却笑得比平时更亮:"你看,这破阵比我在藏书阁练的那些难多了,可我还是撑到最后。"
沈初序没接话,指尖捏着块指甲盖大小的幽冥髓碎片,破妄镜悬在两人中间,白光穿透碎片时,他喉结动了动:"双生印。"声音像浸了冰碴,"现世的毁了,幽冥界还有个母体。"
慕星黎的手指在黎玄澈手腕上掐出月牙印。
前世她被慕华安推下忘川时,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玄冥魔尊指尖的双生印——血红色的咒文缠着他的骨节,当时她还以为是某种魔修标记,如今想来,怕是连通两界的钥匙。
玄螭的尾巴扫过她脚背,带着体温的毛蹭得她发痒。
这只原本能吞天噬地的异兽王,此刻像条大犬般蹲在她脚边,脑袋搁在她膝头,湿润的舌头一下下舔着她掌心的血渍。
它额间的金斑随着呼吸明灭,那是她用灵泉净化它时留下的契约印记。
"去幽冥界。"话出口时,慕星黎自己都惊了。
前世她缩在忘川底三百年,连复仇都要靠重生,如今不过短短数月,怎么就敢把"幽冥界"三个字说得这么轻?
黎玄澈的手掌覆在她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耳后新长出的狐毛——那是神族血脉觉醒的征兆。
他的呼吸扫过她发顶,声音压得极低:"幽冥界无日月,无四季,连时间都是腐蚀人的毒。
你......"
"我知道。"慕星黎仰头,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
他眼尾的红痣在昏暗中像团将熄的火,那是玄天狐族的本命印记。
前世她死时,这团火还冷着,如今却烫得她心口发疼,"前世我没能阻止玄冥,这一世......"她摸了摸额间若隐若现的狐印,"我身上流着神族的血,该扛的就得扛。"
地道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像有石子被踢得咕噜噜滚进来。
众人同时转头。
裴时倾站在光里,道袍连个褶皱都没有,倒像是刚从演武堂讲完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