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国宫学坐落在宫城东南一隅,晨光透过敬知堂的雕花窗棂,洒在殿内光亮的砖面上。

王孙贵女同样是分在东西两殿教学,趁着先生没来,皆围着各自的小团体嬉闹。

阙殊穿过木廊时隐约听见东堂贵女们谈笑,簪花戏鱼,聊着时新的衣裙首饰。

许是尚未到慕艾的年纪,阙殊目不斜视径直步入西堂。

长宁侯家的四郎君拍着身边宜宣伯家的六郎君肩膀,朝着大伙笑道:“严胖子昨日骑射之姿,可真是‘威风凛凛’啊~任谁瞧了不赞一声……好马!”

众人哄堂大笑,瞧着严六郎三人身的肥膘感叹道:“神驹!当真是神驹!”

严六涨红了脸,嘟囔着:“昨日我可是一箭射中了靶心呢。”

左仆射家的郎君挑了挑眉,戏谑道:“可不是,那神驹一马当先都给你送箭靶跟前了。”

严六恼羞成怒,作势要使出独门绝技泰山压顶!仆射公子赶忙闪避。

“小爷压死你个瘦麻杆儿!”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围观群众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手起哄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宣国的质子殿下来了。”

瞬间,哄笑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阙殊又齐刷刷的转移,对其似乎有丝诡异的忌讳。

对于这种无视,阙殊早就习惯了,只有路过榆国七皇子身边时,才会相互礼貌的点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默默走向自己的座位,刚来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在他身上打量,那目光中有好奇,有冷漠,半年多过去,再珍稀的动物也看厌了,演化到如今是一种无形的排斥。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被孤立的状态,却仍旧觉得这个世界荒谬又怪诞,在这异国深宫中,王孙贵女只是疏远他,欺辱他反而是那些低贱卑微的宫奴。

阙殊再早慧也只不过是个刚满十岁的孩子,他还悟不透其中的道理。

落座后熟稔的打开书箱,仿佛开启了无形的结界,与周遭格格不入。

“颜学士来了!”

又是一声压着嗓子的低呼,少年心性的贵公子们也不讲究仪态,一跃而起的、单手撑着桌案翻跳的,动作熟稔瞬息间各归其位端正坐好,一看就是老惯犯了。

颜学士进门,满意的点点头,开始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