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信,楼上的男人想杀我。
每天清晨六点,他的脚步声准时响起,像一具沉重的尸体在水泥地上拖行,然后——砰!砰!砰!——他开始跺脚,仿佛要把地板踩穿,直直坠入我的天花板。我试过敲门,试过投诉,甚至报警,但警察只是敷衍地点头,说“邻里纠纷建议调解”。调解?他隔着猫眼对我笑,那笑容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的神经。
直到今天,他终于动手了。
我下楼时,他“恰好”出门,手里拎着黑色垃圾袋,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的侧腹突然一凉。起初我以为是被风吹的,直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衬衫往下流,我才意识到——他捅了我。
我踉跄着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医院。”我咬着牙说,血已经浸透了外套,在座椅上洇开一片暗红。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
“下车。”他说。
“我付钱,双倍。”我喘息着,手指死死按住伤口。
“滚下去!”他猛地刹住车,伸手推开后门,仿佛我不是一个伤者,而是一具会弄脏他车的腐尸。
第二辆、第三辆……每一辆出租车都在看清我的瞬间踩下油门逃离。最后,我放弃了,用外套裹住伤口,勉强挤进一辆车。司机没说话,但开出去不到两百米,他就靠边停下,眼神躲闪:“你……你还是叫救护车吧。”
我笑了。原来在这个城市,流血的人不配坐车。
我倒下去的时候,天空是铅灰色的,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红白灯光在视野里闪烁。真讽刺啊,他们宁愿等我死,也不愿让我活着抵达医院。
不过没关系,楼上的男人很快就会发现——死人,也是会敲门的。
*
警察来了,带着那种令人作呕的例行公事的态度。他们拿着执法记录仪,镜头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对准我的脸、我的伤口、我还在渗血的衣角。
“你被袭击了?”一个胖警察问,语气像是在问我“吃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