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磷酸二氢钾',写'抗倒伏白药粉'。"方稷边写边解释,"配图要画得像,比如假化肥的蓝色要涂得醒目。"
最让人惊喜的是马家村。当他们第五天去回访时,发现代销店门口的黑板前蹲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正一字一顿地给不识字的老奶奶读:"施-肥-要-看-叶-子......"
"方老师!"小姑娘发现他们,欢快地跑过来,"我每天都来给奶奶们读黑板!"
方稷蹲下身,从医药箱里掏出支彩色粉笔递给她:"明天你来更新好不好?就画怎么给麦苗'喂药'。"
转眼半个月过去,周口的麦田渐渐恢复了生机。
临行前那晚,方稷在油灯下整理着各地寄来的汇报信。
"方老师,孙兴华来电话说......"铁柱推门进来,却发现老师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灯影里,方稷的手边还摊着张草图:各村技术角的分布图,像星辰般散落在周口的地图上。
铁柱轻轻熄了灯。
他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这些写在黑板上的知识,会像麦种一样,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而他和方稷,又将带着这些宝贵的经验,奔赴下一个需要他们的地方。
淅川县农技站的小院里蝉鸣聒噪。方稷正和铁柱整理刚从周口带回的麦种样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吉普车的轰鸣声。
"燕京大学来的经济专家!"孙兴华小跑进来报告,额头上全是汗,"说是要视察农业生产写经济报告。"
方稷拍拍手上的麦灰,刚站起身,就见一个穿着崭新中山装、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人迈进门来。他身后跟着诚惶诚恐的县领导,还有两个夹着公文包的年轻秘书。
"这就是你们农技站?"王福重推了推金丝眼镜,手指在办公桌上划过,看到指腹沾灰时明显皱了皱眉,"设备这么简陋,能研究出什么名堂?"
铁柱注意到,这人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上海牌手表,在阳光下反着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