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土赤心

黑龙江的晨雾还没散尽,方稷就蹲在试验田边记录"黑珍珠"的发芽率。身后传来"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马团长——整个基地就他穿那双军靴,走起路来像台小拖拉机。

"方工!"马团长的大嗓门惊飞了田边的麻雀,"瞅瞅俺给你淘换啥好东西了!"

老军人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揭开是一块桃酥,油津津的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这......"方稷愣住了。

"拿上!"马团长硬塞过来,"你看你瘦的,吃点油水。"

"团长,这我不能......"

"少磨叽!"马团长一摆手,"郑老蔫儿哪天走?"

方稷那边和农科院商议好越快越好,但是郑怀山身体不好只能走专机,派专机没那么快要等个三五天,“最晚下周。”

马团长一听不淡定了,就要赶快去准备山货,说着走之前咋也得给郑怀山他多备一点山货,哪有叫人空手走的。

方稷看着风风火火的马团长,并没有阻拦,郑怀山的身体状况,可能这辈子都难再回到这片黑土地了,马团长和郑怀山的情谊方稷很难懂,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让马团长准备,可能这辈子马团长心里都会有个疙瘩。

郑怀山在实验室刚要说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张地马一个箭步上前,掐住老人手腕的某个穴位:"这肺痨是当年牛棚落下的根儿,再这么熬,人参王都救不回来!"

方稷这才注意到墙角炉子上炖着个陶罐,里面的人参须子随着沸水翻滚——正是前些天张地马从长白山老家带回来的那支老山参。

"方工啊。"张地马突然转向他,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精光,"俺有个方子,得海南的槟榔花配药。你要是信得过......"

"您说!"

"让俺跟着郑老师去海南!"老汉把药碗往炕桌上一墩,"俺爹是伪满时的老药工,专治痨病。那会儿小鬼子抓他配药,老头儿宁肯剁手指都不从!"

马团长突然掀帘子进来:"老张头,你那套'雪蛤膏'的方子不是被定性资产阶级了吗?"

"资个屁!"张地马喷着唾沫星子,"郑老师当年救过俺全屯的命,俺这条老命给他都行!"

郑怀山虚弱地摆手:"不成...."

马团长:“别听郑老蔫儿胡咧咧,你就跟着去!”

晨雾中,几十号人已经在工地忙活开了。缺门牙的王大婶正带着妇女队夯土墙,红背心小伙子们在架温室玻璃,连七岁的娃娃都在帮忙搬砖头。见他出来,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

"方工!郑老师咋样了?"

"让他放心养病!俺们保证按图纸干!"

"温室三天就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