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稷静静听着,方安讲述时眼里闪着光,手指无意识地在土里画着豆荚的形状。
"......我们做了六组杂交,只有这株成活。"方安指向田角那株矮壮的豆苗,"它的抗病性特别......"
午饭是在农大食堂吃的。方安特意打了份红烧肉庆祝,肥瘦相间的肉块在铝饭盒里泛着油光。
饭后,刘教授拉着李明德去实验室看检测设备。
方稷本想跟去,却被方安拽住:"哥,陪我们去趟图书馆!"
农大图书馆是栋苏式老建筑,阅览室的天花板很高,散发着油墨与樟脑混合的气息。
方安轻车熟路地找到个角落,从书架底层抽出本英文期刊:"哥,这个您看过吗?"
《Journal of Agricultural Science》,1975年3月刊。方稷接过泛黄的期刊,立刻翻到第128页——那里有篇关于大豆野生近缘种的研究。
"哥…我...我英文不好。"方安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但看图猜出是在讲野生种抗病性......"
方稷的指尖微微发抖。此刻他捧着的不只是一本旧期刊,更是一个伟大科学生涯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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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开始逐句翻译,偶尔加入些前世积累的专业见解。
方安听得入神,方稷能闻到午后阳光和泥土的气息。
方安一边听,掏出本子一边迅速的记,看见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速记——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里,正孕育着改变中国大豆产业的基因。
"哥!"方安突然插嘴,"你说这个R基因,是不是和发现的野生种很像?"
方稷合上期刊,阳光透过高窗照在封面上。
"很像。"他轻声说,"非常像。"
回农科院的路上,刘教授兴奋得像个孩子:"方工,那株野生种绝对是宝贝!我建议立即启动多点试验!"
吉普车驶过长安街,夕阳把电报大楼的尖顶染成金色。
方稷望着街上骑自行车的人流,突然说:"刘老,您觉得方安怎么样?"
"你妹妹?"刘教授咂咂嘴,"灵得很!就是太倔,非说杂交应该用秋水仙素,那玩意毒性多大......"
方稷微笑。原来是方安首创的秋水仙素诱变法,培育出了着名的"中黄13号"。
"我想调她来农科院实习。"
"难。"刘教授摇头,"农大肯定不放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项目升格为国家重点。"老教授眨眨眼。
拜访结束后刘教授就马不停蹄的汇总了资料,提报了这次重大发现。
车停在农科院门口时,传达室老张追出来:"方工!郑教授找您!说急事!"
郑怀山拄着拐杖站在试验田边,脚边放着个铁皮箱。见方稷过来,老人神秘地招招手:"看看这个。"
箱子里是十几袋标着编号的土壤样本,每袋都附着一页泛黄的记录纸。方稷认出这是爷爷的笔迹——"1937年采于燕园东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