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栓突然扑向陈建军:"让老子看看你兜里!"
"干什么!"陈建军慌忙后退,却撞上了王铁柱铁塔似的身板。老支书一把攥住他手腕,另只手从他裤兜里摸出把小活动扳手,刃口还沾着新鲜的红漆,气的老支书锤了陈建军几拳。
人群"嗡"地炸开了锅。张婶的唾沫星子喷到陈建军脸上:"作孽啊!知道稷娃熬了多少夜不?"
"好啊陈建军!原来是你搞的鬼!"王大柱第一个跳出来,黝黑的脸上涨得通红,"我说方技术员的发明怎么会突然坏了,原来是你这个混账东西动了手脚!"
"我...我只是检查..."陈建军额头沁出冷汗。
"半夜撬锁检查?"韩雪突然举起个螺丝,"在他床底下发现的,螺纹上还有咱仓库的机油味!"
人群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声浪。李婶挤到最前面,指着陈建军的鼻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陈建军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愤怒的面孔,最后落在方稷身上。方稷静静地站在耧车旁,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只有深深的失望。
"陈建军同志。"孙干事突然从公文包抽出本《农业科技通讯》,"最新一期《播种器具改良的注意事项》,明确支持小范围试验。"他把刊物在陈建军眼前晃了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建军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坐在地。
"我看你需要反思。"孙干事合上刊物,"我看你需要深刻反思。"孙干事合上手中的工作手册,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下来,"正好县里要抽调人挖灌溉渠,陈建军同志,鉴于你的行为恶劣,处罚如下:第一,在全体社员大会上公开做自我批评;第二,记录到你的档案里;第三,取消你的休息日,进行挖渠义务劳动;第四,你先前积累的工分,加上义务劳动期间应得的工分,全部作为公社的损失赔偿。"
每宣布一条,陈建军的肩膀就塌下去一分。当听到要扣光他的工分时,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孙干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记录到我的档案里!"他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样子。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个孩子互相击掌,几个老人则不住地点头。李老汉抽着旱烟,对身旁的人说:"早该治治这个刺头了,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给人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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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方稷突然走到耧车前,"既然大家对改良有疑问..."他麻利地组装好调节板,"不如现场演示原理?"
"大家看,"方稷安装好最后一个部件,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提高,"传统耧车的行距是固定的,而改良后的调节板可以根据不同作物需求调整。"他演示着调节板的活动范围,"小麦、玉米、棉花,每种作物最适宜的行距都不同。有了这个,我们一块地可以轮作多种作物,不用再为换茬发愁。"
每说一句,社员们的眼睛就亮一分。王铁柱突然拍大腿:"这么高级,怪不得稷娃说能省种!"
"方稷!"陈建军突然挣扎着站起来,"你这些数据,经过革命检验了吗?"
"检验?"方稷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增产增收就是最好的检验!"他转身面向社员:"各位乡亲,老式耧车每亩用多少麦种?"
"二十五斤!"十几个嗓子同时喊出来。
"改良后只要十七斤。"方稷声音不大,却像麦粒落进晒场,"按咱队两百亩麦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