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电话里突然爆发的痛哭几乎震碎她的耳膜。
“你说什么?小萍她......一直跟着你到处跑?”
老人颤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在那种盒子里?”
时欢抬手抚过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当初带着叶秋白的骨灰离开义安城时,时欢从没想过要把母亲送回北城。
凭什么要让母亲留在这个她一生都想逃离的地方,一个装满算计与背叛的城市。
只是有一天夜里,叶秋白来她的梦里找她了。
她就坐在时欢童年记忆里的藤椅上,膝头摊着本《飞鸟集》。
“欢欢。”叶秋白唤她的语调比生前任何时刻都要温柔,书页在她指尖发出沙沙轻响,“你看,夹竹桃开了。”
时欢在梦中知道这是假的。
她们租住的房子前从来种不活夹竹桃。
可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蹲下来,把脸贴在她的膝头。
真奇怪,她竟真的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混着药香的茉莉头油味。
“别恨了。”叶秋白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妈妈早就放下了。”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拧开了时欢心里某个生锈的锁扣。
她抬头,看见母亲嘴角噙着从未有过的释然笑意,身后是义安城连绵的青山。
醒来时凌晨三点,枕巾已经湿透。
时欢光着脚冲到书桌前,饼干盒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蓝。
她颤抖着抱着盒子,“你要走了是不是?”
她把额头抵在冰凉的铁皮盒子上,泪水砸在上面,“连梦里都要挑最体面的样子来见我......”
后半夜她抱着饼干盒蜷缩在飘窗上,看着天慢慢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