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案这天。
沈娇娇他们早早就坐着马车赶到了考场外面。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在考院街口就慢了下来。沈娇娇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前方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人群像潮水般堵在考场大门外,脖子都伸得像白鹤似的往考院高墙里望。
“这才辰时三刻,”孟轩探出头咋舌,“离午时张榜还有一个多时辰呢,怎么跟赶庙会似的?”
沈娇娇望着人群里此起彼伏的脑袋,指尖轻轻叩着车辕:“十年寒窗就等这一纸名次,谁能不急?”
陆谨言将茶盏往前推了半寸,釉色青润的杯沿恰好停在沈娇娇指尖能及的地方。
“左右结果都不会变,”他望着她落在人群中的目光,声线压得低而沉,像檐角滴落的雨珠,“早一点知道,晚一点知道有什么区别呢。”
话音未落,他忽的转身,脸上带着温软的笑意,对着坐在身边的沈娇娇柔声道:“娘子喝水。”
沈娇娇指尖触到微热的杯壁,抬眸望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春溪融冰般清浅,随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声线细若蚊蚋:“多谢相公。”
“啪嗒”一声,是孟轩将茶盏搁在桌上的声响。
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琥珀色的茶汤在杯中晃了晃,被他一口饮尽,喉间发出满足的喟叹,却又紧接着垮了脸:“陆兄的心性是我比不了的,”
他搓了搓手,看着人群,“想到快要放榜了,我这心啊一跳一跳的,若是这次没有在榜,我家老头子可就有精神了——怕是要拿藤条追着我满院子跑。”
陆谨言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落在孟轩焦灼的脸上,淡声道:“你与我说过你做的题,策论切中时弊,诗赋也合韵律,若是不出意外,是能通过的,就是这名次......”
他顿了顿,没再往下说。名次牵涉甚广,除了真才实学,亦有几分运气与考官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