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钻进里侧被窝时,听见他吹灭烛火的“噗”声,黑暗里只余窗外石树叶沙沙的轻响。
棉絮里还留着阳光晒过的暖味,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身下的木板床“吱呀”响了声,身边的人忽然翻了个身,带着皂角香的气息裹过来:“怎么了?”
陆谨言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近得能听见他呼吸时衣料摩擦的轻响。
沈娇娇把脸埋进枕头,指尖抠着被角,“没什么,就是有点儿睡不着。”
窗外月光正透过窗棂切进来,在青砖地上投出方格子,她看见他垂落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影,便往被子里缩了缩,脚踝却不小心碰到他的小腿——他的皮肤带着井水湃过的微凉,惊得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脚。
黑暗里静了片刻,陆谨言忽然伸手拽了拽她的被角。
沈娇娇以为他要盖被子,却感觉他指尖轻轻蹭过她手背,像刚才整理书籍时那样小心翼翼。
窗外树的影子晃了晃,她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他的呼吸声,在被子里响得格外清晰,便偷偷勾了勾手指,指尖刚碰到他掌心的薄茧,就听他低低笑了一声,胸腔震动的轻响透过被褥传过来。
“你笑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点恼意,尾音却不自觉地发颤。
窗外月光透过窗棂爬进来,刚好照亮陆谨言翘起的唇角:“没什么,”他忽然侧过身,鼻尖几乎碰到她额角碎发,“只是想劝娘子早些休息,不然明日眼下的乌青可就不好解释了。”
乌青?!令人浮想联翩。
若是被人误会些什么,那真是百口莫辩。
沈娇娇猛地缩回手,“胡说什么呢!”
陆谨言低低地笑出声,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是我的错,娘子早些睡觉吧。”
被角被他压得严严实实,沈娇娇却感觉有股热气顺着脖颈往上涨,连带着耳垂都烧得发烫。
她悄悄屏住呼吸,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晒过的暖味,莫名让人安心。
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被褥里的暖意裹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一点点将她拖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