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议政堂中。
夜灯如豆,风过檐角,带着三江夜雨的潮意。
孙权坐于堂上,面前摊着最新一封急信。柴桑破西栈、浮桥皆毁,赵云部已于水堤立寨。守将孙瑜数次求援,军心动摇。
他缓缓合上书简,沉声问道:“柴桑守不住了吗?”
周瑜站于堂前,神色平静,答道:“守得住的是一城,守不住的是局势。吕布之攻不在取柴桑,而在破我东吴之志。”
“若今日一战死守,我军折兵,明日再战,我江东无再战之气。”
孙权沉默良久。
“你说——让谁去讲?”
“鲁肃。”周瑜答得干脆利落。
“鲁子敬通达大局、识人之术极高,且不为一时之争激怒。他去,不辱东吴之面,亦能试探吕布之意。”
孙权紧盯着他:“是议和,还是诈战?”
周瑜垂眸道:“可言和,不可信和。讲的是时机,不是投诚。”
“若能为我争三日,便是柴桑有变,我也能退其兵、救我主力。”
孙权点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若鲁肃不得退敌,我亲自登船,提兵赴柴桑。”
周瑜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臣谨遵令。”
翌日,濡须营外。
一艘朱帆快舟于江面缓缓靠岸,舟首一人着青袍束带,面如古玉、目神朗朗,手持礼笏,正是鲁肃。
他登岸后不急不躁,三步一礼,自通名而入。前营守将高顺目视其礼周全,面色不怒不惊,传令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