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来了。"马德彪掐灭烟头,示意他坐下,"你父亲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倒出几张照片。段云生只看了一眼就胃部痉挛——那是父亲尸体的特写,惨白的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暗红色纹路,十指指甲外翻,指尖血肉模糊。
"我们在你父亲口袋里发现了这个。"马德彪推过来一张折叠的纸条。段云生展开一看,上面是父亲熟悉的笔迹:"茶非茶,血非血。段家祖训不可忘,马帮旧债终须偿。"
"什么意思?"段云生抬头。
马德彪摇摇头:"我们查到段老爷死前一周,曾多次去县立图书馆查阅地方志,特别是关于十八年前一桩马帮命案的记录。"他压低声音,"那案子至今未破,一支十二人的马帮在怒江峡谷全部暴毙,死状...和你父亲很像。"
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段云生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闻——滇西深山有种诅咒,会让冒犯者血液凝固而死。他原以为只是吓唬小孩的故事,如今却可能与父亲的死有关。
"还有件事。"马德彪犹豫了一下,"英国领事馆昨天派人来问过你父亲的事,说是他们一个叫霍华德的植物学家曾与段老爷有过接触。"
段云生眉头紧锁。父亲向来厌恶洋人,怎会与英国人有往来?他谢过马德彪,答应一有线索就通知警署,然后匆匆离开。
回到段府已是深夜。段云生点亮油灯,再次检查那箱"血茶"。他小心地剥开一块茶饼,发现中心竟藏着一小卷油纸。展开后,是一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怒江峡谷某处的路线,旁边还有几个小字:"血茶树在此,慎入。"
地图背面粘着一页残破的纸张,像是从某本古籍上撕下来的。借着昏黄的灯光,段云生辨认出上面记载的是一段诡异传说:
"...滇西有奇树,叶如血染,百年一开花。取其叶制茶,饮之可见幽冥事。然饮者必以血偿,七日内必亡。光绪年间,段氏马帮偶得此树,携叶而归,途中十二人皆暴毙,唯段氏一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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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生的手微微发抖。段氏马帮?难道就是父亲调查的那支马帮?而"段氏一人"莫非就是...祖父?
他正思索间,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段云生警觉地吹灭油灯,摸出枕头下的手枪。黑暗中,他听到院墙上有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瓦片轻微的碰撞声。
有人夜探段府!
段云生屏息凝神,轻手轻脚地移到窗边,借着月光看见一个黑影正从围墙上跃下。那人身形瘦小,动作却异常敏捷,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黑影似乎对段府布局很熟悉,径直朝书房方向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