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铜铃发出铁链拖曳声的刹那,诗社社长手中犀角杯突然迸出三尺金光。
琥珀光里浮动的金粉凝成罗盘,正悬在贾悦眉前三寸处缓缓旋转。
她腕间翡翠镯骤然收紧,昨夜沈墨赠她的梅花银簪突然在鬓边铮鸣如剑。
"璇玑局已开。"社长玄色披风无风自动,露出内衬暗绣的二十八星宿图,"请诸君以'月隐星沉夜之秘'为题,一个时辰内完成诗作并演绎其境。"
史湘云手中茶盏应声而裂,溅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
她扯住林黛玉的云纹袖口:"这般既要文采又考幻术的题目,分明是冲着五妹妹来的!"林黛玉轻咳着将帕子按在唇边,目光却落在贾悦脚下——青砖缝隙里正渗出昨夜马车上见过的焦土。
薛蟠一脚踢翻紫檀脚踏,镶着的螺钿牡丹顿时裂成两半。"装神弄鬼!"他粗声嚷着凑到贾悦案前,腰间玉佩故意撞翻青玉笔洗,"要我说就该让宝玉来..."话音未落,泼出的墨汁突然化作三条墨蛇,顺着他的蜀锦袍角蜿蜒而上。
贾悦捏住正在融化的冰裂纹宣纸,指尖沾了社长杯中溅出的琥珀光。
昨夜沈墨教她的《璇玑图》拆解法在脑中闪现,脱口而出的却是讥讽:"薛公子若怕墨蛇咬人,何不学学湘云妹妹养的海东青?"话音方落,墨蛇突然首尾相衔变成镣铐,将薛蟠的双脚锁在铜雀灯座上。
满堂哄笑中,林黛玉突然掩口惊呼。
贾悦转头看见翡翠镯映出的幻象里,贾母龙头杖上的滴血箭头正指向库房方向。
沈墨的玛瑙扳指裂帛声又起,昨夜马车里见过的焦土痕迹突然在她裙摆下聚成箭头形状。
"时辰过半。"社长敲响犀角杯,屋梁垂下的十二盏琉璃灯突然熄灭九盏。
贾悦望着案上自发拆解的方胜纸,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妙玉处看到的《推背图》残页——那些断裂的谶语此刻竟与社长披风上的星宿图隐隐相合。
史湘云突然将鎏金暖炉塞进她手中:"五妹妹的手比冰还冷!"暖炉触到翡翠镯的瞬间,贾悦看见幻象中的沈墨正用玉钥匙打开库房铜锁,锁芯里涌出的竟是贾赦院里那口枯井的黑水。
昨夜他送她回府时说的那句"井水倒映的未必是真月"突然在耳畔炸响。
"还有半柱香。"社长玄色披风上的星宿开始流动,林黛玉咳出的血沫在帕子上凝成半阙《葬花吟》。
薛蟠挣断墨蛇镣铐的声响惊动了屋脊铜铃,十二枚铜铃齐刷刷转向库房,震落的灰尘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图案。
贾悦突然抓起融化的宣纸按在社长罗盘上,冰裂纹路与金粉星图重叠的刹那,腕间翡翠映出三日前的情景——沈墨在梨香院用茶水画出的九宫格,每格都对应着大观园一处秘道。
当时以为是玩笑的"月隐于巽",此刻竟与库房方位完全吻合。
"薛公子可知'月隐星沉'另有解法?"她突然将染血的方胜纸抛向空中,社长杯中的琥珀光突然化作火凤将其吞噬。
灰烬落下的瞬间,林黛玉帕子上的血沫突然升腾成雾,雾中浮现出贾政书房暗格里那本《风月宝鉴》的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