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以为他这当里正的就得事事都为村子里所有人着想,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里正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还是跟上次一样,我不强求。反正话就撂这儿了,要跟着我们走的,今晚戌时在村口集合出发。
要是没跟上,那就自己想办法跟上,其他的我可管不了。”
这时,有村民高声问道:“里正,那咱们往哪边儿走啊?”
里正拍了拍身旁身为秀才的小儿子,满脸得意地说道:“大家都知道,我这小儿子是秀才,那见识肯定比咱这些庄稼汉长远。我们商量过了,决定往东走,去庆州。”
又有村民疑惑地追问:“为啥不往南下啊?南下雨水多,咱们就不用受这干旱的苦了。”
里正的小儿子白庆礼上前一步,耐心解释道:“南方适合居住的地儿虽好,可如今南方人口众多,能开垦的地儿没剩多少了,而且饮食气候完全不一样,咱们去了未必能适应。
而且再往南下瘴气弥漫,根本不适合居住。东边的北边就不一样了,地多人少,也容易开荒,最重要的是路途比南下的短……”
白里正这时伸手打断小儿子的话,不是他不想让儿子多显摆会儿,实在是时间紧迫点到为止就够了。
这些人但凡有点脑子,都会跟着走,要是没脑子,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白里正接着说道:“反正事儿就是这样,大家赶紧回去收拾吧,过时不候啊。”说罢,便拉着儿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突然人群中隐隐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能不哭吗?这蝗虫刚过,她家是没抢收粮食的其中一家,眼下颗粒无收本就没粮,如今又要逃荒,能拿什么撑下去?说不定走上两天就得饿死在半道上。
而那些抢收了粮食的妇人也在哭,她们不是担心饿死,而是舍不得这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也哭着她们都没时间去看一下娘家情况怎么样了,结果这又马上要开始逃荒,这一别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