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绾将李莲花的焦灼与关切尽数收入眼中。他的指尖微微发颤,这般不加掩饰的急切,显然不似作伪。忽觉,时光仿佛从未在他身上留下,恶意的刻痕——即便遭逢背叛、历经生死,心底那份赤诚仍如往昔炽热。

棠绾勾起抹安抚的笑意,说道“我没事。近日太忙没时间休息,不过是一时力竭罢了。”

李莲花目光紧紧锁着棠绾,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眉间神色,见她神情坦荡,不似有半分作伪,悬着的心这才慢慢落回原处。他喉头微动,其实心底藏着千百个疑问翻涌——棠绾如今对李相夷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昨夜喂他服下的是什么药?两人又怎会在同一池水中?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为何要管他?

可当那些字句涌到嘴边,最终却化作一句“那你还疼吗?需不需要我用扬州慢给你治疗下?”说话间,他已随时准备施展功法,眼中满是担忧。

“不用,我已经好了”棠绾答道,她垂眸避开李莲花探究的目光。明明知晓他心中藏着千般疑问,可她却只作浑然不觉。故意将话题引向别处“倒是你,现在毒解了,想怎么报复云彼丘?是下毒让他生不如死?还是让他体会众叛亲离?或者直接千刀万剐?再或者做成人彘供人欣赏?”

李莲花听着棠绾口中,那些关于报复云彼丘的话语,越听越心惊,他慌忙摆了摆手,语气急切“不用,不用!”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棠绾,我现在真的挺好的。你瞧,我如今是李莲花,不是李相夷——过往种种,都该让它随风而去了。”

棠绾耸了耸肩,脸上虽带着些许遗憾,语气却十分干脆:“好吧,既然你无意报复,我自然也不会多生事端。”她话锋一转,眼中突然燃起兴奋的光亮,身子往前倾了倾,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跃跃欲试,“不过说到这,你那四顾门呢?难道就不想重建起来?我真的可以帮你,以我的手段,夺回大权不在话下!”说这话时,她心里暗自窃喜,想着以往都是帮气运子扩张势力,如今却要帮气运子的对立面,这反差着实有趣。

李莲花看着棠绾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抬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在下不过是个江湖游医,既不懂什么武林权谋,也担不起门派兴衰的重任。至于那四顾门……”他顿了顿,声音清冷疏离,“那是李相夷的江湖恩怨,关我李莲花何干?”说罢,他缓缓起身,打开房门,宽大的衣袖在夜风中轻轻扬起。

棠绾看着他一副送客的样子,就知道,今晚没得谈了,想到明日他便要离去,此后山高水远,不知何时才见,就把之前准备的易容面具拿出来,“你现在这易容不行,如此破绽百出,很容易被人识破。用这个吧。”说罢,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面具,那面具栩栩如生,是一张俊美男子的脸。

李莲花的目光直直地定在那张人皮面具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的手指微颤,缓缓伸出,轻轻触碰那面具的表面,触手是细腻柔软的质感,仿若真实的肌肤。他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棠绾,开口问道:“这……这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他的目光在面具与棠绾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

棠绾瞧着李莲花脸上那震惊的神情,不禁轻轻笑了起来,她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你可别瞎想,这不是真的人皮。这是我刚刚在房间里亲手做出来的。”说着,她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要是你不喜欢这张脸的模样,我还有好几张更俊美的呢,你尽管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