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脚婢’三个字,叶濯刻意咬了重音。

郑秋华因愤怒而粗重的呼吸,已经很明显了。

偏偏她还坚持笑着。

带着怨气的笑容十分诡异,配合她为了显出好气色迷惑荣淮而涂的绯红口脂,还有那粉也盖不住的青黑眼眶,很是吓人。

荣淮眼睛倏然瞪大。

差点以为青天白日见到了鬼。

又听叶濯继续说:“景王是陛下的叔叔,景王的母妃与陛下的祖母素来不睦。”

他蹙眉摇头,边说边离荣淮更近些:

“若是荣大人不在意荣家的名声,让夫人妾室扶正后便刻薄嫡女的名声传出去,只怕比您教子无方的伤害还要大一些。”

荣淮一惊。

是了。

刚才所有人都在围着荣镜明伤害妹妹的方向说。

他差点都忘了,这里面,还有郑秋华为母不慈、苛待继女的事。

刚才那些书生指着他的鼻子骂的,也是这事。

荣淮身体才恢复一些,气血不够,感觉脑子也跟不上了,暗恨自己竟被郑秋华牵着鼻子走。

他朝着叶濯拜了一拜:“多谢叶大人,下官险些糊涂了。”

陛下是太后抚养长大的,景王生母当年在宫中的恶毒行径,已在景王被抓下狱后作为罪状传遍了官场。

陛下一心要为太后出气。

他此时若被陛下知道,郑秋华和当年的‘洗脚婢’如出一辙,不敬主母、残害子女,那岂不是上赶着送死?

想着想着,荣淮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看郑秋华的眼神中竟已没了刚才的心疼爱意。

他近乎于呵斥道:

“快去库房,把秋宁的嫁妆和属于贞儿的钱都按照单子清点好,还到宁安楼去。”

郑秋华不敢置信地看向荣淮。

那是多大一笔钱,两人都心知肚明。

当年,他们为了贪下这笔银子,两个人拧成一股绳,不惜给荣仪欢下药去分散昭平侯府的注意力。

如今,就这么吐出来?

那她的珠儿和镜明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