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嫌矮凳太小、位置太窄、旁边太脏?沈妄脑海里乱糟糟地闪过一堆念头。

却发现少女脸上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她脚步轻快地走过来,在矮凳上坐下,兴趣盎然地托着腮看自己拆开光脑。

“呼——”沈妄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可身侧那道视线似乎从光脑上转移到了他的脸上,带着些灼热的温度,将他耳根烧得红了起来。

他只能佯装不察,手上动作片刻不停。

“这家店是你开的吗?”寂静的环境下,少女突然出了声,让沈妄心头一颤。

他摇摇头:“我只是在这里打工。”

少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道:“你是住在这里吗?”

“嗯。”沈妄低声应道,他莫名地不想对方再继续追问关于自己的问题。

虞栀却好似能读到他心中所想一般,果真没有再问了,而是好奇起修光脑的步骤。

不谙世事的天真大小姐哪里懂得让别人安安静静干活,她当然是想到什么便问什么,沈妄每开始一个新的步骤,她都会想要知道。

沈妄一开始还只是耐心地解答她的所有问题,到后来已经学会了在她问出口前便主动解释。

明明他一向寡言少语,却在今晚说了平日里一个月的量。

少女好似十分满意他的知情识趣,心情颇好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虞栀,虎头虞、栀子花的栀,你呢?”

“沈妄。”他学着对方那样说道,“……妄想的妄。”

可是交换了名字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真能奢望对方会记住吗?

但万一、也许、如果……对方把他当做朋友呢?

虞栀笑了起来,两个小巧的梨涡也带着愉悦。

两人的视线交织到一起,虞栀一字一顿、慢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沈、妄。”

空气中静了两秒,沈妄只能听到胸腔中砰砰作响的心跳声,白得透明的脸上浮现出血色,像是白色桃花蕊上的一点晕染开来的水粉。

从小便懂得的规则在此刻被全然忘却,他踌躇着问道:“你为什么来帕尔区修光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