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川上前一步,沉声道:“且慢。”
十七低着头,没有看他。
月衡转身,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阁下是?”
“在下轮回殿温瑾川,今日已登门拜访过宁庄主,现暂住望月山庄。”
温瑾川拱手,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十七身上。
月衡闻言抱拳,眸子却闪动一二。
此人看似十五十六的年纪,可为何说话的神态比自己还要沉稳?
“原来是山庄贵客,小兄弟前来可有事?”
温瑾川握紧袖中的拳头。
眼前十二司个个都是高手,硬抢绝非明智之举。
“无事。”他强压下心头焦躁,“只是许久未回云梦城,一时迷了路。看见诸位腰间令牌,想必是七镜楼的人?正好请诸位带我回山庄。”
月衡略一沉吟:“也好,我们正要回去复命。”
回庄路上,温瑾川故意放慢脚步,与押送十七的清羽并肩而行。
他状似随意地问道:“这位小兄弟犯了什么错?”
清羽看了眼垂首不语的十七,叹了口气:“私自离庄。”
温瑾川的视线落在十七腕间的镣铐上,金属边缘已磨出血痕。
他顿时蹙眉:“想来望月山庄规矩森严,不过离庄...竟被这般对待?”
清羽握铁链的手紧了紧,欲言又止。
夜风掠过道旁芦苇,沙沙声盖过了他最终出口的话。
十七始终垂着头。
他对这个突然冒出的人没什么兴致,全程在想着等会回庄会受到什么惩罚。
此次离庄,夫人想必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他盯着自己的鞋尖,碎发遮住了他半张侧脸。
温瑾川突然伸手拂开十七的额发。
“别害怕,你不会有事。”
少年受惊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看着眼前这张无比陌生的脸,心中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靠近自己,甚至... ...碰了他。
耳后那一触即离的指尖温度,像是一簇微弱的火苗,烫得他心头发颤。
“你... ...”十七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习惯了被人呵斥、责罚...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别害怕,你不会有事。
这人...
莫不是脑子不好?
清羽皱眉,与月衡不着痕迹的对视。随后拽了拽铁链:“老实点。”
十七立刻低头,不再看温瑾川,可那句话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会有事?
怎么可能。
三日来背下的规矩,最轻的惩罚都是二十鞭。
他今日虽无逃庄的想法,可夫人不会这么认为。
若是夫人心情不好,惩罚只会更重。
他抿紧唇,有些害怕。
温瑾川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间也跟着抽动。
他知道十七不信。
可没关系,他会让这句话成真。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一行人回到望月山庄,月衡抬手示意,其余十二司成员无声散去,只余他与清羽押着十七站在庭院中央。
他唤来一名婢女小声交谈,只见那婢女看了温瑾川一眼后点头,回道:“他说的没错,庄主知晓。”
得到确认,月衡才打消对温瑾川的怀疑。
他随即转身对温瑾川抱拳,“山庄已到,小兄弟可以先去休息了。”
温瑾川的目光却钉在十七身上。
了当开口:“他呢?”
清羽终于按耐不住问道:“温公子认识他?”
“五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十七皱眉。
破损的唇角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撒谎。”
一时间,院中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十七冷脸:“我从未见过你。月衡哥,此人可疑,他来山庄定有目的。”
月衡与清羽闻言,戒备的望向温瑾川。
温瑾川眉梢一挑,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愚忠。
他盯着十七低垂的侧脸,心中冷笑。
宁夫人将他视作草芥,动辄打骂,他却还一心护着望月山庄?
可笑。
“温公子,”月衡声音沉了下来,“还请解释。”
夜风骤起,温瑾川唇角上扬:“五年前,云城庙会。”
闻言,十七皱眉。
他只记得五年前,自己被带去云城庙会后被夫人放了一碗血。
紧接着进了七镜楼。
这期间,他断定没有见过眼前这人。
温瑾川语气轻松:“你当初可是被放了一碗血?”
十七一愣。
“你... ...”
“我说了,不过一面之缘。算不得什么。三位不必担忧,我对望月山庄没有其他目的,再说你们庄主都知晓我在此,我孤身一人又能做什么呢?”
一段话说完,月衡只好撤销顾虑。
婢女匆匆赶来,在月衡耳边低语几句。月衡神色微变,转向十七:“夫人昏迷未醒,庄主命你先去刑堂领罚。”
十七的指尖颤了颤,沉默地点头。
温瑾川突然横跨一步拦住去路,他转向婢女,“劳烦通报庄主,就说十七我带走了。”
小主,
月衡狐疑:“温公子这是何意?”
“你们大可去禀报宁庄主,若他要人,我自当双手奉还。但若庄主无话,你们便不用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