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卑微地乞求，甚至在梦境的最后，他亲手拔下了自己的角，鲜血淋漓，只求她不要抛弃他们父子俩。

一阵剧烈的颤栗从灵魂深处袭来。

顾沨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

那对坚硬，带着微温的麒麟角，依旧完好地立在那里。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想把那对犄角拔下来。

回想结束，紧随而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羞耻。

他居然敢幻想叶希安怀了他的幼崽？是弋阳给他的狗胆吗。

顾沨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叶希安，暗淡的犄角花纹中涌上热气，将周围的海水都热的冒出气泡来。

叶希安静静地看着他，猫瞳中情绪莫辨。

他手指的轻颤，躲闪的眼神，以及护住双角的动作，都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底。

她没有追问。

有些痛苦，不适合被反复提及。

“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

她回头看顾沨：“对了顾沨，你嘴里有人鱼的眼泪？”

叶希安这么一说，顾沨才注意到自己嘴里的东西，他下意识就吐了出来，刚想给叶希安看，海水就从他的口腔鼻腔涌了进去，还好叶希安手快，夺过眼泪又塞了回去。

恢复正常的顾沨耻辱的不敢抬头，他居然差点把自己给淹死！太丢雄性的脸了！

叶希安回想了一下刚才那颗眼泪的大小，说道：“你的眼泪已经快没了，估计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三小时，所以你先上去吧。”

顾沨立马说：“那你呢？”

“我们还要去找海洋之心。”

顾沨有些难过的盯着叶希安，但他知道的确得走了：“那我走了，你保护好自己。”

顾沨走了之后，叶希安总算能去干点正事了。

她转向这片幽暗广阔的人鱼巢穴。

“海洋之心被修成了珊瑚的形状，但这么多珊瑚，哪个是海洋之心啊。”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季将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