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经营期满收回,这是当初省政府同河东石油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的,到期自动收回。这不仅是契约精神,更是为了保障民生。”
徐雨蒙说话的节奏依然不疾不徐,但语气明显的凌厉了起来。
“至于您说的'心血',这八年,难道还不够吗?还要是想拖着不办...........”
她话音再次一沉,“就事论事,河东石油这些年经营的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有,去年的海珠加油站是怎么平息的要不要省委省政府再查查?正好和今年的凤凰岭加油站合二为一,加起来的话,也有12个人死亡了———王阳就在里面呆着好了,我说到做到!”
她微微欠身,语气突然柔和了小许,“我们不愿走到那一步,还望老爷子以大局为重。”
说完还站起身,为王老爷子的杯里蓄了点水。
王老爷子枯槁的手指像是被钉在杯沿,喉结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艰难滚动,想要说出的辩驳卡在喉咙里。
方才还故作威严的锐利目光,此刻像是被寒冬腊月的冷水浇灭的炭火,黯淡得只剩灰扑扑的余烬。青瓷茶盏在他剧烈颤抖的掌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几滴滚烫的茶汤顺着杯壁蜿蜒而下,在深褐色的木纹茶几上晕开深色的水痕,倒像是他此刻逐渐溃散的底气,正随着水渍的蔓延一点点蒸发殆尽。
徐雨萌的那一句“王阳就在里面待着好了”极具分量!他相信徐雨萌说得出、做得到。
王家毕竟今不如昔,已经没有了同徐家斗的筹码。
说的难听点,只剩下几分薄面。
“徐......徐书记这话说得重了。”
他干涩地扯动嘴角,松弛下垂的脸皮上堆起的笑意比哭还难看,褶皱里藏着的不自然的僵硬暴露无遗。枯树皮般的面皮随着喉间的颤动微微抽搐,每一道沟壑里都写满了被戳破伪装后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