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霞市的清晨比往日来得更迟，仿佛连时光也不忍目睹这座城市的伤痕。

晨光如利剑般刺破浓重的硝烟，虹霞城的轮廓在焦土上渐渐清晰。

城墙缺口处，修士们正以土系法术重塑砖石，青灰色的灵力如藤蔓般缠绕着裂缝，将破碎的城垛一点点弥合。

“仔细分辨尸体，敌人的就拿去直接焚烧，自己人则单独收敛。”

夜游空站在残垣上指挥，铠甲缝隙里还凝着暗红的血痂，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他俯身拾起半截插在砖缝中的骨刃——那是圣教死士的武器，刃口泛着诡异的蓝光，仿佛毒蛇的獠牙。

“小心些！这些武器都淬了毒！”

他扬声提醒，声音沙哑却有力。几名冒险者公会的成员闻言，动作一滞，连忙用布帛裹住手掌，这才敢去拖拽那些僵硬的敌尸。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厌恶，却无人抱怨。

城下的焚化坑已挖了三处，烈焰如巨兽般吞噬着堆积如山的尸骸，黑烟扭曲着升向天际，像无数不甘的亡魂，在空中撕扯出狰狞的痕迹。焦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

硝烟散去后，天空仍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霭，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为废墟镀上一层惨淡的金色。

城东的集市早已没了往日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低语和压抑的啜泣，仿佛连风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听说圣教死了好几万人……”

卖豆腐的老王蹲在摊子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板上干涸的血迹——那是昨夜流弹击中路人时溅上的。他的独子右腿不幸被倒塌的房梁砸断，此刻正躺在医院里等待治疗。

好在上面的人已经发布通知，因战争受伤的治疗费全免，还会发放免费粮食度过这段时日。

隔壁的老板娘攥着皱巴巴的阵亡名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痕。她的丈夫是冒险者公会的一名武师，名字赫然在列。

“修真者大人不是说能护住虹霞市吗！”

她突然撕碎名单，歇斯底里地哭喊，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为什么死的都是我们！”

人群沉默地散开，无人应答。只有风卷起碎纸片，在空中打了个旋，又无声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