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朱波夫兄弟,101名哥萨克骑兵已经在冬宫西侧待命。而且拉耶夫斯基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就绪。只要你们动手,我们立刻封锁所有出口,一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本尼格森的声音粗犷而豪迈,但脸上却带着一丝忧虑,“不过,刚刚有个小插曲,负责桥头哨所的守卫军官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希望不会影响计划。
那个大尉平日里就十分警惕,今天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发现了我们的异动,好在他和他手下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
普拉通眼神一凛,追问道:“没留下活口吧?”
本尼格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当然!我亲手割断了大尉的喉咙,还有其他八人,他们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不过,那家伙临死前那眼神,倒是让我心里有些发毛,好像在诅咒我们。那双眼睛,就跟狼盯着猎物似的,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旁的尼古拉不耐烦地嚷嚷起来:“够了,够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谈,不然的话,守卫冬宫的拉耶夫斯基大统领,或许又要改变主意了!记住,行动必须干净利落,不能给保罗一世任何喘息的机会。等我们控制了冬宫,就立刻派人去接亚历山大殿下,让他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死士们迅速整队,在尼古拉和本尼格森的带领下,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普拉通走在队伍的最后,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
他知道,这一夜过后,俄罗斯的历史将被彻底改写,而他们所有人,都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无论结局是荣耀还是毁灭。
……
凌晨3时,冬宫的铜钟刚刚敲过三下,钟声如同裹着铅块的绳索,沉甸甸地坠入寂静的夜空。钟楼上的铜钟在风雪中微微震颤,每一声嗡鸣都带着诡异的悠长尾音,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提前哀鸣。
本尼格森与朱波夫兄弟率领死士分成三队,三百多人的队伍在夜色中如三条蛰伏已久的黑蛇,鳞片间藏着淬毒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滑向这座象征帝国威严的宫殿。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如同天然的帷幕,将他们的脚步声、呼吸声尽数吞噬。积雪在皮靴下发出细碎的呻吟,却被呼啸的北风瞬间掩盖。
当他们逼近冬宫前,塔楼的阴影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将整支队伍笼罩其中。此时,负责守卫皇城的士兵蜷缩在岗哨里,冻得通红的手指攥着摇晃的绿灯,那是提前约定的暗号。他的牙齿在打颤,油灯的火苗在玻璃罩内疯狂跳动,映得他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吱呀——”沉重的铁门在绞盘的拉动下缓缓升起,铁锁链摩擦发出的“哗啦”声撕破了夜的寂静,如同恶魔的狞笑。
尼古拉挥舞着马刀,刀刃上凝结的冰霜在月光下闪烁,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银蛇:“记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猩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率先冲进冬宫,三百名死士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瞬间涌入这座沉睡中的宫殿。
走廊里的壁灯在穿堂风中摇晃,投下斑驳而扭曲的光影。刀剑的寒光与枪口的火光,交织成死亡的织锦,硝烟裹挟着血腥味在大理石柱间弥漫。
忠于沙皇的侍卫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仅有单薄亚麻衬衫的他们还来不及披上外套,就抄起身边的武器仓促应战。在寒冷与恐惧中,侍卫们为自己效忠的君主,进行着一场几乎注定失败的战斗。
一名忠于职守的年轻侍卫被两名叛逆者逼到墙角,他的长剑已经卷刃,染血的护手处还挂着敌人的皮肉。“你们这些叛贼!陛下从没有亏待过军人,你们却选择了背叛?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他的声音在颤抖,却带着骨子里的倔强。
其中一名死士狞笑着逼近,脸上的刀疤随着扭曲的表情跳动:“不亏待?我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得到的却是几句空话!只有跟着新皇帝亚历山大,我们才会有用不完的荣华富贵!而在保罗一世手下,我们永远只是卖命的蝼蚁!”
话音未落,战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砍下,年轻侍卫的头颅滚落在地,瞪大的双眼还保持着愤怒的神情,温热的鲜血在地砖上蜿蜒。
“别再和死人废话了,赶紧找到保罗一世,完成任务才是要紧事。说不定完成任务后,我们也能像贵族一样,住进华丽的宫殿。”另一名死士踹了踹尸体,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弯腰捡起死者的怀中的钱袋子,掂量了两下,满意地别在腰间。
与此同时,保罗一世的侍卫长索比亚宁,也被急促的脚步声和喊杀声惊醒。他一把掀开锦被,抓起枕边的佩剑,冲了出来。